杨迎秋红衣如火,十分张扬地进了宫。
“这孩子,养得越发好了。”太后见到杨迎秋,是有几分真心的喜欢的——杨迎秋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她还很会长,几乎是将安南王和王妃的优点尽数长了去,既有安南王的飒爽,更有王妃的端丽,结合在一起,毫不违和。
太后看着杨迎秋,似乎还能看到多年前,她曾一心倾慕的少年的影子。
杨宏成虽然长相像安南王更多,但之前被养歪了,气质上便生出几分猥琐来;纵然太后一见他便是满怀愧疚与痛楚,更多的还有汹涌的不甘。
杨迎秋是安南王妃唯一的女儿,连太后自己都觉得自己会迁怒于她;但少女的个性同少年时的安南王实在太像,令她感慨丛生,那颗在后宫争斗中变得坚硬的心都柔软了几分。
杨迎秋虽然骄横了些,但在太后面前,该有的礼数还是尽到了。
“去给陛下请过安了?”太后关怀道。
“去过了。”杨迎秋娇俏一笑,“陛下让王公公给臣女带路呢。”
宁昭让王德福领了杨迎秋来,确实颇为重视。
太后倒也安慰——杨宏成一事,太后和宁昭互握对方一个把柄,反而各退一步,关系和缓了起来。
眼见着宁昭如今对安南王府还是给几分面子,太后不免会觉得宁昭看的是自己的面子,心情便更好了些。
“你这样的机灵孩子,谁见了能不喜欢呢?”太后笑道。
“太后若是喜欢臣女,那臣女以后就多多进宫陪太后说说话。”杨迎秋也笑得开心,“臣女听闻,德妃娘娘端庄娴雅,最是得太后喜欢;臣女被父王放纵惯了,一直担心会规矩粗陋,冲撞了太后。”
“你这孩子,”太后笑着嗔怪道,“聪明伶俐,倒还拿哀家打趣。”
彭清音在慈宁宫安胎,一向是常伴太后左右的,只是杨迎秋前来是要给太后说些关于杨宏成的私密紧要话,彭清音便只在杨迎秋来时露了个脸,就借口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自从有孕以后,彭清音便极少管理宫务了。
只是,因着她人在慈宁宫,那些不得宁昭宠爱的妃嫔,偶尔也有想要借着她寻求太后几分庇护的。
但宁昭的妃嫔不多,求到她跟前的更是寥寥。
像今日,一个两个都借口来看望她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
彭清音一向聪慧,略微一想,便知道她们来意。
“陛下不会是有意要那位郡主进宫吧?”终于有人先沉不住气了。
彭清音自是不会往这种圈套里掉,只是平静地道:“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猜测的?”
“我如今不怎么管事,”彭清音道,“若是你们心有疑问,也该去请教贵妃。”
“请教贵妃?”玉贵嫔脱口而出,“德妃娘娘不知么?清宁郡主前脚从慈宁宫出去,后脚就去了凤泽宫呢!”
彭清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杨迎秋去了凤泽宫?这……恐怕不会是个好的迹象。
玉贵嫔的消息不错,杨迎秋心情颇好地去了凤泽宫。
白芷对这位清宁郡主印象深刻,下意识地就觉得她来者不善,不免十分警惕,打叠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杨迎秋心情尚可,见白芷这忠心护主的样子,顿时感到有趣。
“你身边这个丫头,”杨迎秋笑道,“看上去倒是忠心得很。”
曲妙顿时心中一惊,面色不虞地看向白芷:“白芷、思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思圆自然乖觉退下,但白芷怎么放心得下?
“怎么?”杨迎秋挑了挑眉毛。
“郡主是贵客,”白芷挤出了一个笑,“没有奴婢们在跟前伺候可怎么好?倒显得我们娘娘怠慢了。”
杨迎秋顿时笑了起来,看向曲妙的目光十分意味深长:“贵妃娘娘啊,看来你这个丫鬟,很是能做你的主。”
“还不快退下!”杨迎秋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顿时戳了曲妙的肺管子;曲妙本就为自己如今在宫中的处境不满,她耗尽心血地终于见到了杨迎秋,就是为了体现自己有价值,若是被杨迎秋认为自己连个管教宫女的能力都没有,她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曲妙疾言厉色,白芷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在杨迎秋笑吟吟的注视下,终于低下头退了出去。
“郡主。”房间里此时只有曲妙和杨迎秋主仆三人,曲妙也顾不得许多,屈膝朝杨迎秋行了个礼。
杨迎秋端坐在一旁,手中捧着热茶,仍是笑着看向曲妙。
她不动声色,丹梅也不去扶曲妙。
这主仆二人,看着曲妙在杨迎秋面前将礼行完,杨迎秋才轻笑道:“贵妃娘娘,你朝我行礼,这于理不合啊。”
“郡主就不要取笑我了。”曲妙强忍了满心的屈辱,熟练地做出了柔顺而又谦卑的姿态,“郡主能够进宫看我一眼,我感激不尽。”
曲妙在这边表白自己,杨迎秋却是不耐烦听——她进宫来一趟,可不是要为了听曲妙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说这些肉麻话的。
“贵妃若是没话说,”杨迎秋的笑意不达眼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