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迎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就这么懒懒地笑看着曲妙,曲妙仍是感到了一阵心慌意乱。
“自然。”曲妙大着胆子答道。
杨迎秋又笑了起来:“说来听听。”
“若是郡主知道云岚的下落……”曲妙才刚开口,便被丹梅打断了。
丹梅拧眉望着曲妙:“你是在跟我们郡主讲条件吗?!”
曲妙急忙摇头:“不敢!”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丹梅对曲妙却是不假辞色,“我们郡主时间宝贵,你若是再卖关子,我们郡主也没时间听了!”
不过小小侍女,也敢在她面前这么盛气凌人!
曲妙咽下心中的屈辱与不快,勉强笑道:“不是我要卖关子,只是我的法子得有云岚在场。”
“你接着说。”曲妙神色毫无变化,只是淡淡地催促了一声。
“我现在是云岚的姐姐,”这么说着,曲妙脸上浮出了一丝古怪,“俗话说,长姐如母。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终身大事,合该由我说了算。”
杨迎秋挑了挑眉。
“若是郡主愿意,”曲妙道,“我愿意去求陛下,为郡主和云岚赐婚。”
杨迎秋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求宁昭赐婚当然不难,难得是之前云予微不肯松口许这门婚事——偏偏宁昭偏宠云予微,倒是愿意给她这种偏爱。
但现在云予微不在了,曲妙才是云予微。
那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不存在了。
杨迎秋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若我不愿意呢?”杨迎秋不信曲妙来找她,竟只有这么一个说法。
曲妙心中忐忑,却在杨迎秋的脸上看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难怪安南王偏爱这个女儿,清宁郡主这个性子,简直和安南王一模一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纵然曲妙满腹怨言,却绝不敢表现在面上一点。
她想要活下去,想要以云予微的身份活下去,必须得仰仗这张脸,就是必须得仰仗安南王府。
“郡主若是不愿意……”曲妙轻叹了口气,“那就只有委屈云岚了。”
“哦?”杨迎秋这下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怎么个委屈法儿?”
“云岚为我在外云游寻奇药,至今不曾传回任何消息,”曲妙顿了顿,才在杨迎秋的注视下缓缓道,“连陛下都无法查找到他的踪迹。作为他的姐姐,姐弟之间应该有着眸中特别的联络方式的。”
“那你知道那联络方式吗?”杨迎秋饶有兴致地问——她可不相信,曲妙竟还有这样的本事,绕过宁昭和安南王府,查出云家姐弟的特殊联络方式。
“不知道。”曲妙很坦然。
“那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丹梅斥责道。
“丹梅姑娘也太心急了,”曲妙微微一笑,“我是不知道怎么联络得上云岚,但现在我才是他的姐姐。”
“有个鬼用!”丹梅脱口而出。
曲妙却瞥了丹梅一眼,一字一顿道:“我是他姐姐,所以,我说了算。”
这一瞬间,曲妙身上竟迸发出一种透着绝望的张狂之意,丹梅一时竟有些语塞。
“既然云岚在外,音信全无,唯一能联络上他的只有我,”曲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那如果,我说他死了呢?”
“你好大的胆子啊!”杨迎秋的声音也逐渐冷了下来。
曲妙却并不惧怕,依旧笑着开口:“郡主且不要着急,我说云岚死了,并且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为他办了一场丧事,这世间便已经没有云岚这个人了。”
“只要郡主能找得到云岚,以郡主的手段,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曲妙笑道。
丹梅目瞪口呆。
杨迎秋此时面上已经没了笑意。
她颇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曲妙——没想到,这竟不是一个完全的蠢货。
这样狠毒又有趣的主意,竟是曲妙这样的人想出来的。
不过……杨迎秋又逐渐浮出了一丝笑意:“曲妙,你当真是个妙人。”
“难怪父王和兄长都曾经选中过你,”杨迎秋笑道,“你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
许久不曾听到有人用原本的名字唤她,曲妙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看去——没有她的命令,此时自然没有人敢在那里。
她迎着杨迎秋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颗心终于缓缓地放回去了一些:“能为郡主分忧,是我的福分。”
杨迎秋起身:“今天在贵妃这里叨扰许久,凤泽宫里的茶果然不错。”
“郡主!”见杨迎秋要走,曲妙一时有些心急。
“贵妃身子不好,就不要送了,”杨迎秋看着曲妙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绝望,这才饶有趣味地笑了笑,“我们王府里有一个大夫,专治心神不宁之症,我看着贵妃的脸色实在不好,这就去求了陛下,恩准那大夫入宫为贵妃瞧瞧。”
曲妙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杨迎秋的意思。
“多谢郡主!”一时之间,曲妙的眼泪几乎都快要落了下来——她终究是要得救了!
“贵妃客气了,”杨迎秋微微地笑了笑,“以后还要麻烦贵妃多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