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安南王府的大门,守卫们早已看到清宁郡主骑马而来,急急忙忙地上前来要给她牵马。 后方,是清宁郡主带出去的府兵,里面还夹着一个被云予微抢了马匹的领头,正气势恢宏地跟了上来,马上就到跟前。 杨迎秋傲然坐在马上,明明两人几乎是平视的,但她望着云予微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居高临下。 云予微的后背慢慢爬上了一层冷汗——她知道,杨迎秋虽然对她有了那么一丝兴趣,但并非对她没有一丁点儿戒心——也是,如果清宁郡主是这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怕是在东南早被敌军利用过千百次了。 “其实我怕得很,”云予微缩了缩脑袋,讪笑道,“您是郡主,我这等小人物在您眼中不过就是蝼蚁一样的东西。” 杨迎秋挑了挑眉毛。 “不过嘛……”云予微眉开眼笑,“您没听那街上的人说嘛?富贵显中求嘛!若是能得了这荣幸,郡主您真的让我去了王府长长见识,那是我祖上八辈积德!即便今天只是在王府门口望望,那也够我出去吹半辈子牛了!” “嗤——”杨迎秋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 这人虽然行事不知死活又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但坦率到了一定程度,也是有些有趣的。 “没想到你油嘴滑舌,倒也有几分直率。”杨迎秋笑道。 云予微紧张极了,不知道杨迎秋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装作憨厚又无奈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平常那些小把戏怎么敢使到郡主面前来?郡主是何等人物,我又是何等人物?我要是狗胆包天在郡主跟前耍滑头,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杨迎秋愈发笑得开怀:“好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遇见本郡主,是你这辈子的福气,”杨迎秋微微一笑,“今日本郡主就叫你开开眼。” 云予微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你就是这么谢本郡主的?”杨迎秋瞥了云予微一眼,见她还坐在马上,很是不满。 云予微迅速地跳下了马,仿佛没有直觉一般,直接跪倒在地:“多谢郡主。” 若是宁昭在此,该会暴怒——他的贵妃,连他都从来不跪,却跪在安南王府门前,求一个小小的郡主。 可云予微心中却无任何屈辱,这不仅是她看得清形势,更是因为——杨迎秋若是让她进了王府,她便能更多一分找到云岚的把握——从此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云岚失踪十有八九跟安南王府有关系! 杨迎秋身为郡主,身份尊贵,自是不可能陪着一个在大街上拣来的无赖逛王府。 于是,云予微被交给了那个府兵领头。 那府兵一见云予微,便想起了夺马之恨,想起了在众位兄弟面前丢了脸面的耻辱,看着云予微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云予微:“……” 云予微面皮抽搐地看向杨迎秋:“郡主,能换个人么?” “你这个人好不要脸!”杨迎秋只挑了挑眉,急急忙忙来迎她的丹梅一见云予微这打扮,就知道她不是个什么高贵人物,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以为安南王府是什么地方?你轮得到你来挑挑拣拣?!” “我这不是怕他趁机公报私仇,把我打死了,我这不是冤枉吗?”云予微一边觑着那府兵,一边嘀咕。 杨迎秋听这话,又笑了起来:“你这个人,果然贪生怕死得很。” “杨甲,”杨迎秋唤了那府兵一声,“你带着这个……” 她顿住了,饶有兴致地看了云予微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云予微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说了贵人别笑,我这个名字叫做‘朱砂’。” 她顿了顿,懊恼道:“哎,都怪我爹大字不识一个,又盼着给我起个好名字,村里就那么一个大夫识字多,不耐烦我爹天天烦他,因我爹姓朱,就顺口给我起了这么一个不像样的名字。” 杨迎秋瞧着她这粗枝大叶的样子,笑道:“你还嫌这名字不好?你没得埋没了这样一个名字。” 云予微讪讪笑道:“我又不是个姑娘……” “瞧你这丑样子,还想当个姑娘!”丹梅不耐烦她话多,夹枪带棒地抢白道。 云予微张了张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杨迎秋瞧着她这窝囊样子,又是一阵笑:“行了行了,朱砂大夫,杨甲带着你,保管你全须全尾,不伤你分毫。” “听见了吧你?”云予微顿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露出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当即朝着杨甲耀武扬威,“我可是大夫,你要是敢下黑手,我讹死……啊不,我跟郡主告你都不用找大夫验伤的!” 杨甲差点儿气晕过去——从前只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