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这突然一出来,倒是把这些热闹给打散了。
医堂里的伙计来迎,云岚又带着女眷,那些人便是再想凑热闹,也知道不是个好时候;更何况,他们今日也得了好处,于是都捧着银瓜子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公子,这些日子你是去哪儿了?”白术一边将人迎了进去,一边还忍不住地拿袖子擦一擦眼睛。
他出来之前,倒是在四处打扫,衣裳袖子不免沾染些灰尘;如今被眼泪一和,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脸顿时给擦成了花脸。
“嗤……”杨迎秋瞥见他这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不由地想起了戏中的丑角,当即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岚只是轻叹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看着白术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怎么会在医堂?”云岚问道。
白术于医术上实在没有天赋,在医堂也只是干些扛药包、捣药、送药之类的粗活;一般情况下,他其实在秦家的善堂帮忙干活还更多些。
云岚失踪,医堂开不了,白术自然没什么活计可做。
但云岚一回来,竟是就刚好碰到白术,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了起来。
这不仅是云岚的疑问,更是杨迎秋的疑问——这个疑惑若是不能解决,恐怕云岚的功夫要白费,他们之间暂时建立起的信任本就不牢靠,仅凭猜疑便能将它瓦解掉。
云岚有些紧张,他只是想来医堂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的运气倒是真的太好了。
白术看着云岚,又是哭又是笑,又掺杂着委屈,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公子走了这么久,不知道医堂这边倒是闹出了许多事。”
“哦?”云岚皱起了眉头。
“医堂多日没开,来打听的百姓多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公子恐怕是近日不在京城。便有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竟是打着咱们云家医堂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白术提到这些,气便不打一处来,“我听说得晚了,赶到时那骗子的摊子已经被好心人砸了!若是我早点过去,让我抓到那骗子,非要打他一顿出气才行!”
杨迎秋:“……”
这事,她熟啊。
她瞧着愤愤不平的白术,却是又笑了——这人倒是个性情中人,不是那种满口以德报怨的伪君子作风,倒是不讨人厌。
“经过这一遭,我便想着,虽然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医堂还是有些人气才好。”白术道,“也省得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以为咱们医堂没人了,老想些歪门邪道来败坏咱们医堂的名声!”
眼瞧着白术气得脸上涨红,云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心了。”
“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么?”白术憨厚地挠了挠头皮,看着云岚倒是又红了眼圈,“倒是瞧着公子又瘦了些。公子医术高明,京城的人都称赞,怎么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将自己养得好一些?”
罪魁祸首杨迎秋一阵心虚。
倒是云岚神情自若:“我最近是长高了些,所以显得瘦了。”
白术一听,上下打量一番,方才笑了起来:“公子果然是高了。”
主仆二人叙话了一番,云岚便在药柜与一旁的药架子来回走着,翻捡了些药材,叹气道:“有些药材已失了药效,白术你得空收拾一番。”
“好嘞!”白术闻言,立马上前,干脆利落地从那药架子上搬起半包云岚指出来的药材。
他虽说这几日也常来医堂看,但到底不懂医药,怕弄乱了云岚的药,不敢多收拾;于是,他方才这一动,几个月的积灰飞扑了起来,引得杨迎秋一阵咳嗽。
“郡主小心。”丹梅急忙用手帕掩了杨迎秋的口鼻,一边伸手挥舞去头上落下的浮灰,面露微恼之色,“你这奴才怎么做事的?”
“你啊,”连云岚也哭笑不得,“叫你得空再做,怎么当着贵人的面儿就这般毛手毛脚地干起来了?”
“无妨。”杨迎秋强压下去心头的不喜,咳嗽了几声,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云岚瞧着她的脸色,无奈道:“医堂里多日没有人,灰尘实在太大,不是久留的地方,委屈郡主了。还请郡主暂时回马车上坐坐,我嘱咐他几句话便去寻郡主。”
杨迎秋点了点头,扶着丹梅往外走,云岚亦跟了出来,看着杨迎秋上了马车,这才又道:“劳烦郡主稍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好。”杨迎秋满脸信任。
然而云岚刚回到医堂里,杨迎秋立马对车夫道:“去医堂的后门守着,若是他们从后门走了,拿你是问!”
护送郡主出府的车夫自然不是寻常车夫,杨迎秋此话一出,他有些犹豫:“可是郡主身边不能没有人。”
“你当本郡主是个草包么?”杨迎秋冷笑,“更何况,还有丹梅呢。”
这主仆二人,倒是都会些粗浅功夫。
车夫犹豫了一下,再看医堂处于闹市,况且这医堂也不大,前门若有动静,他在后门也赶得过来,这才顺从离去。
杨迎秋这才在车中闭目养神。
而医堂之中,云岚一回去,白术见他果然是自己一人返回,立马丢下了手中的药包,又扑起一层飞土。
“公子!”这下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