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血珠浮在了水面上,在场所有人的心顿时都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目光一寸不错地盯着那只小小的碗不动。
宁昭看了杨宏成一眼,目光中自有他的意味。
作为宁昭的心腹太监,王德福自然是对宁昭的意思心知肚明。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两滴血越来越近。
太后只觉得,哪怕当初她被围困在宫中,不知前路如何时,都要比此时此刻更让她好受一点。
两滴血越来越近,太后的神色也越来越紧张。方才用匕首划出来的伤口,仿佛跟没有知觉一般,她感受不到半点儿疼痛。
杨宏成更是面色苍白,寒冬里,他的额头上脸上竟然都生出了汗——他可不像太后那般,他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当初他得知自己要经受换脸这样的苦痛,自然是坚决不肯的,直到安南王一个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他才重新清醒了下来。
“你居然真的以为你是皇家血脉吗?!”安南王冷笑道,“你就是老子的种!跟先帝没关系!跟太后也没个关系!要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你以为老子会冒这样的风险?!”
安南王自然明白,不是杨宏成,也会是他别的儿子。他野心勃勃,自然会想尽千方百计,来哄骗那个傻女人。
但杨宏成到底年轻,被安南王三言两语唬住了,乖乖接受了换脸这个事实,不敢再造次。
也就是因为如此,杨宏成才对于滴血认亲这件事这般恐惧和抵触。
虽然太后和父王都已经说过,这些滴血认亲来的太医都是他们的人,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一切都合理起来,让他顺利认祖归宗。
可他到底年轻,又明白自己真的是一个冒牌货,竟是紧张害怕到要当场晕过去。
“怎么可能?!”
太后失声惊呼,打乱了杨宏成的思绪。
杨宏成回过神来,便连两滴血在一起碰了个面,却又绕开了来。
完了!
杨宏成顿时脸色惨白,这下真的要晕了过去——他果然不该贪心,居然真的想要一个王爷的位子,这下,别说当王爷了,恐怕马上要去见阎王爷了!
而在场的大臣们也一片哗然,而后看着杨宏成的那张脸颇有些唏嘘——毕竟,他长得和太后实在太像了。大家几乎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滴血认亲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恐怕此子真的是太后的亲子。
结果竟不是。
再看太后,脸色苍白,满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碗中的两滴血,整个人早已经离座,身形摇摇欲坠。
“太后娘娘节哀。”
“世人之间,长相相像者,也是有的。”
“是啊,此子肖似太后娘娘,已是他的福分。”
“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
安慰的话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耳中,愈发逼得太后不能接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杨宏成明明就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过不了滴血认亲这一关呢?!
是宁昭!
太后猛然地看向了宁昭。
只见宁昭望着碗中的结果,仿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很快地察觉到了太后的目光,叹道:“母后,这……”
“你做了手脚是不是?!”太后已经怒急攻心,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在?当即口不择言了起来。
“太后娘娘慎言!”
太后这话一出,在场的朝臣们无不被惊了个七荤八素。
可太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她望着宁昭,只觉得他在踩着她的骨血耀武扬威,她便悲痛得无法控制自己。
“你就这么见不得哀家寻回自己的儿子?!”太后质问道。
宁昭像是万万没想到太后竟会有此一问,豁然站了起来,抬手止住了朝臣们的劝谏。
他宛若一个受了伤的小兽,想要去母亲身边寻找一丝安慰和温暖,却被对面龇牙咧嘴的母兽给惊吓到了,既无法上前亲近,却又不甘心退后离开。
“母后……”宁昭缓缓开口,声音又是沙哑又是伤心,甚至带着一些掩饰不住的绝望和不可思议,“母后竟是这般看我的吗?”
他悲痛欲绝,甚至连自称都变了。
他不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只是一个渴望得到母亲信任与关爱的孩子。
“你本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善妒之人!”太后只觉得宁昭是在做戏装可怜,当即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愈发口不择言起来,“哀家真后悔当初选了你!否则,也不会连自己的孩子站在眼前,也无法相认!”
“母后……”宁昭似乎是被太后这话给打击到了,身形摇摇欲坠,后退一步,竟是跌坐回了皇座之上。
“陛下!”
“太医快去看看陛下!”
一阵手忙脚乱。
而在此时,还捧着碗的王德福,正要丢下碗奔向宁昭,无意间瞥了一眼手中的碗,当下惊叫了起来。
“融了!融了!”
“什么?!”
太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看着碗中已然相融的两滴血,终于落下了眼泪。
“我的孩子!”
那些压抑的感情此时再也无法控制,太后直直地朝杨宏成冲去,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