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青山拢起折扇,轻敲酒盏,笑道:“上回我与你去的那个酒楼,我记得那伙计说他们掌柜的最喜欢吟风弄月,连食单也要附和风雅?”
莫惊春记起来了。
一个酒楼取名寻香记,要不是门面气派,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吃饭的地方。
“你给这酒起个雅名,直接拿了去找掌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莫惊春心中忐忑:“万一...人家这么大的酒楼,酒水都有固定的酒坊供应吧?”
“你这里才几坛?那些酒坊每日送去的比你这要多十数不止,不会影响什么的。”
她这还是一次性买卖,要是莫惊春每日送去得多,影响到那些酒坊的出货了,管事才会注意到她这个小作坊。
莫惊春心想是这个道理,于是想了一个下午,最后拟了‘清桃酿’这个名字拿给薄青山看是否合适。
“尚可。”薄青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个头,但又提笔在纸上另写了一个‘山间月’,委婉道:“可以用这个,更雅。”
莫惊春拿过纸,撅嘴研究了半天,似乎赌气道:“就叫清桃酿!”
薄青山不知道山间月这名字是哪里招惹了她,头疼得很:“随你,随你。”
他自然是理解不了莫惊春冥思苦想一下午,结果还不如他随手一写的名字来得好听的这种心情。
最后的嘴硬不过是小姑娘在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罢了。
“薄大哥,你明日...能陪我一块去吗?”
她鼓起勇气提出这个请求,薄青山闲来无事,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第二日,莫惊春就搭着薄青山的马车到了白山镇,按着记忆中的路找到了寻香楼。
为了今日的生意,她还特地穿了李氏替她做的新衣裳撑场面——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
薄青山跟在她后面,二人站在店门口,他嘱咐莫惊春:“今日我只是你的同行人,要怎么说怎么卖一切全看你,除非对面有坑,我会提醒你的,别担心。”
莫惊春深吸一口气:“好。”
两人这会没要酒楼伙计带着,而是径直到柜台去找掌柜的了。
寻香记的掌柜是个妙龄女子,一袭紫衣,通身的气派全然不像是白山镇上有的。
“二位是吃饭呐?”
她笑颜如花,态度亲切,莫惊春和她讲话有如春风拂面,叫人觉得十分舒服。
“不是。”
她抿了抿嘴唇,临门一脚,她又有些退缩了。
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满脸事不关己的薄青山,想到方才在门口他说的那番话,莫惊春知道薄青山的意思是自己要学着成长,不可能凡事都有别人来帮着。
她很感谢薄青山,并没有一味的帮她将所有事情都做了,什么锻炼的机会也不给她。
莫惊春再度鼓起勇气,和寻香记的掌柜开口:“掌柜的,您这收酒吗?自家酿的桃酒。”
“来卖酒的?”她略微挑眉,“小妹妹,先看看你的酒吧。”
莫惊春拿店里的酒杯倒了一盏出来,递给掌柜:“您尝尝。”
胥君玉伸手结果那酒杯,酒色清澈,闻之清甜,她便有几分满意了,紧接着尝过,更觉莫惊春酿的酒入喉温润,满口桃香。
这样的酒最适合配上精致的小菜糕点,换过指甲大的酒杯来,咬一小口糕饼啜一口酒,打发下午的漫长时光。
美哉。
她意犹未尽:“你这酒有多少?叫什么名?怎么卖?”
“呃...清桃酿。酿得了三坛,我自家留半坛,如今剩两坛半。”
怎么这么少?
“可有别家买了你的酒?”
胥君玉最关心的是这个,她可不想自家这儿卖的酒到哪都能喝到。
“没有。”莫惊春摇摇头,“您这儿是我进的第一家店。”
“那小姑娘可真有眼光。”胥君玉满意的笑了,开开心心从柜台里取出装银子的木盒:“这酒剩下的我全包了,虽说是拿酒曲酿的,但味道还算可以,就算作六两银子一坛吧?”
莫惊春吃了一惊,竟然这就有十五两银子到手了么?
她迫不及待就想同意,怕掌柜的反悔,薄青山却拦在了她面前:“掌柜的,我们家世代都是酿酒人,但光酿这两坛酒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只有这两坛,满城也找不出相同的,要是换到别家也一定不愁卖的。”
胥君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探究:“哦?那你觉得你们的酒该开什么价呢?”
“您年纪轻轻就能经营这么大一间酒楼,自然不是寻常人。这酒的好处你我心知,您转手能买多少与我无关,我只要这个数,就当是您对我们家手艺的认可,老爷子知道了也高兴啊。”
先抬高了胥君玉,后又挑明其中利益诱惑胥君玉,最后将自家摆在一个更低的位置,这番抬价叫胥君玉无话可说:“这位公子的嘴真是...好了好了,我便给你们最高八两一坛,可行?”
薄青山嘴角噙笑,又退回了莫惊春身后去,示意让她做决定。
“可以的,谢谢掌柜。”
她忙不迭的点头,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薄青山的厉害。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