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璋一双眼眸沉得像是黑色深渊,手指被捏得咯吱作响,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来人!燕侯夫人违抗皇命,殿前失仪,即刻将其关入大牢!”
“是。”
身穿暗红色服饰的宫中侍卫鱼贯而出,押着谢晚凝的双臂,扭得她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生了许多汗,连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即便如此,她还是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眸看着众人,阴恻恻道:“皇上,贵妃娘娘不会原谅你的。还有淑妃和小怡,祝愿你们今晚能做个好梦……”
梁祁璋眉心一跳,不愿再看谢晚凝一眼,怒吼道:“还不快将她押下去!”
淑妃见谢晚凝被关入大牢,正得意着,“皇上,您也不要过度伤心,保重龙体要紧啊。”
“滚。”梁祁璋闭了闭眼,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个字。
淑妃的笑意僵在脸上,脸白三分,有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个字,“什,什么?”
“朕叫你滚!听不懂人话吗?”梁祁璋突然大声吼道。
淑妃吓得浑身一颤,背上立马被冷汗浸湿,颤抖着下唇,“妾身告退。”
而后,利落地逃走。
角落里的小怡害怕地打起了嗝,梁祁璋冷冷瞥她一眼,面无表情,“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
小怡一听,甚至忘记了呼吸,拼命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把知道的全都说了!请皇上饶奴婢一命!”
然而,梁祁璋只是摆了摆手,连眼神都不曾施舍。
所有人都走了,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宫殿静得出奇。
梁祁璋趴在床边,捞起贵妃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喃喃道:“容月,你睁开眼看看朕好不好?朕再也不叫你做你不开心呢的事儿了,你醒来好不好?”
“朕真的知道错了!”
“你醒过来,打朕两巴掌都可以,朕只要你醒过来……”梁祁璋埋头痛哭。
宽阔挺拔的肩膀,在这一刻倒塌,望着心爱的女子就这么死去,他的心都好似空了,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他或许是真的愿意悔过了,可是床上的人儿却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丧钟再一次响彻整个皇宫,天色变得昏沉,风雨大作,显得红墙绿瓦有些阴森恐怖。
刚得了消息,正疾步朝贵妃寝宫走去的燕玄烨,听到这丧钟,脚步慢慢缓了下来,脊背一僵,目光变得涣散。
他抓了个路过的小太监,“这丧钟是为何人而敲?”
“是贵妃娘娘薨了。”
燕玄烨的手一松,小太监便赶紧溜走了。
揽清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燕玄烨,“侯爷,住持才给您施了针,毒性还没有被完全抑制住,您可千万不能伤心过度!”
燕玄烨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何感受。
只隐约记得,子渊曾一脸羞赧地告诉过他,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也深深地爱慕着他。
燕玄烨见过他们恩爱两不疑的模样。
在龙栖山上,两个人手牵着手,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了一层金光。
他们笑得是那样开心。
可是现在……
燕玄烨闭了闭眼,只觉得喉咙涌上血腥味,他硬生生又将血咽了回去。
“侯爷,侯爷,不好了!”漫音突然一路跑着来,一脸焦急之色。
揽清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把夫人关入大牢了!”
“什么?!”
燕玄烨脸色一变,方才刚压下去的血,再次上涌,汹涌澎湃。
揽清连忙拿出手帕,红得发黑的鲜血将浅蓝色的手帕染黑。
燕玄烨将揽清的手推开,自己用手背将剩余的血迹擦干净,眸光阴沉,“皇上现在在哪?”
漫音道:“如今在贵妃宫中,正寸步不离守着贵妃的尸身。”
燕玄烨直接阔步而去,揽清和漫音担忧地跟在他的身后。
贵妃宫中空无一人。
燕玄烨毫无阻挡孤身进去。
梁祁璋连头都没回,便知道是他来了。
“为何要抓我的夫人?”燕玄烨冷冷问道。
梁祁璋依旧固执地握着贵妃的手,好似只要能把她的手捂热,她就能醒过来了。
“她明明能救容月,却没救。”梁祁璋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任何起伏。
“容月死了。”他说。
燕玄烨却道:“别再执迷不悟了,本就是你要横插一脚。”
“强娶了容月便罢了,偏偏还见不得子渊好,你明知道容月对子渊的感情有多深,却还要这样刺激她!”
“哪怕只是不让那太监敲子渊的丧钟,容月都不会死得这样决绝!”
深呼一口气,“你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再插手,但是你明知道我夫人是无辜的,为何又要抓她?”
“她没救容月。”梁祁璋又重申了一遍。
燕玄烨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你搞清楚,是容月自己不想活了!跟我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她没救容月。”梁祁璋还是这句话,呆愣木讷。
燕玄烨直接两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