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想,不管燕玄烨会不会娶公主,她与燕玄烨之间都会有一层破裂的隔阂。
她怨吗?
其实是有点的,不然她不会惩罚似的不告诉燕玄烨她已经有了身孕。
假使燕玄烨娶公主这事是假的,是他另有目的,但是他大可以直接将实情告诉她,而不是选择隐瞒。
为什么要瞒着她呢?是怕她知道后生气吗?那这就是对她的不信任。
归根到底燕玄烨还只是视她为一个要受自己庇护的小兽,而不是能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们的地位是不对等的。
而谢晚凝恰巧最痛恨这个。
假使他要娶公主这事是真的,那她只会更加失望。
因为燕玄烨曾经承诺过她不会再另娶她人。
但她不会绝望,因为重活一世,她的计划之中本就没有男人,燕玄烨只是恰巧撞了上来,阴差阳错有了夫妻之实。
谢晚凝觉得自己足够清醒。
回想重生时,她不断告诫自己,她重生的目标便是要报答前世所有对她好的人,算计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前世对她好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小玲,便是哥哥和江叔。
小玲的去世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可是哥哥没有按照前世的轨迹默默无闻,而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璟朝第一位神武大将军,如今也有了妻儿。
花满楼经营得十分红火,江叔的财富也越积越多。
前世伤害过她的人,除了国公府一家子,就是郁仲寻了。
郁仲寻如今已经身败名裂,不敢再用“郁仲寻”这个身份招摇过市,如过街老鼠,只敢在阴暗的夜里出行。
国公府也不甚好过。
在一开始她就从国公府挖走了好些钱做嫁妆,又让江叔教唆谢晚莺多在花满楼消费,再加上年前查出的贪污案填补亏空,如今的国公府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且负债累累。
更别提,谢晚莺到现在的脸还没有休养好,整日在家中闭门不出。
思来想去,她确实做到了当初许下的誓言。
只是……
肚子里的孩子却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若是燕玄烨真的娶了公主,那她便注定只能是个侧室,而她的孩子只能是庶出。
上头有公主压着,她不相信将来自己孩子的日子能好过。
她就是庶出,所以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如果做不了燕玄烨的正妻,那么她会与他和离,哪怕自己一生孤独,也要把自己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娘亲的苦心。
可是当时的她却辜负了娘亲。
也许是太过向往京城精致奢华的人生,居然心甘情愿跟着谢渊去了京城。
可奢华只浮于表面,内里的肮脏不堪入目。
两个人沉默着僵持,忽然李大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
“侯爷,殿试即将结束,您快些回去吧,圣上正找您呢!”
燕玄烨咬着后槽牙,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沉沉地“嗯”了声。
“侯爷身边可有危险?”见他要走,谢晚凝忍不住急切问道。
方才他提起巫弦国小动作不断……
燕玄烨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嘴角微扬,“也不看看夫君是谁?”
谢晚凝知道,燕玄烨又在逗她。
他总是爱逗她。
燕玄烨走后,牢房再次沉寂起来。
谢晚凝敛下眼眸,钻进空间开始炼药。
孩子她会生下来,而且要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可是才钻进空间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又传来锁链拉动的声音。
谢晚凝赶紧从空间里钻出来,或许是神经太过紧张,肚子隐隐传来刺痛感,她赶紧调整自己的心情。
“侯夫人,您可以出来了?”李大人一脸谄媚的笑着。
谢晚凝有一瞬间的诧异,“不是刚刚燕玄烨还让她安生在牢里待着吗?怎么现在就又让她出去了?”
李立庆看出谢晚凝的迟疑,解释道:“是新科状元郎讨来的赦免。”
“新科状元?”她并不认识什么新科状元啊?
正思绪翻涌间,忽然见到一抹亮红色的身影,挺拔宽阔的肩膀,显得他意气风发。
“不记得我了吗?”
谢晚凝的眼睛一亮,“是你啊!李寻安!”
在并州时,李寻安一身麻布补丁衣,头发脏乱,但依旧不难看出其风韵,现在换上了状元服,整个人神采奕奕,好似发着光。
笑容灿烂得像是朝阳,不经意间露出小虎牙,又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再见到谢晚凝,李寻安也是激动万分,“当日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
谢晚凝神情有些不自在,当时她是高高在上的燕侯夫人,他只是一个快要死的落魄平民,而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新科状元郎,自己却沦为阶下囚。
讪讪道:“我也没想到……”
忽然又想起方才李大人的话。
“是你要救我出去吗?”
李寻安道:“是啊,其实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刚进京城便得知你被关入了皇宫,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