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杜丞相府。
长子杜康正闲适地逗弄厅下木笼里的鹦鹉,原本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暗卫走到他身后,拱手禀报道:“大公子,我们按照四殿下给的消息去探查,果然发现殷罗带了名护卫偷偷去了听闲楼,过了没多久,三辆马车就从听闲楼里驶了出去,驾驶第一辆马车的,正是殷罗的女护卫,现如今她们上了通往林城的官道,我们可要有所行动?”
杜康偏过头,扯了扯嘴角,“明佪这是,想用我们借刀杀人啊。”
“那……”暗卫拿不准他话里意思。
杜康笑了声,“就圆了他这想法。毕竟这殷府存在,对我也是大有不利。”
“我们在何处动手?”
杜康看着正午的太阳,揉了揉指腹,“若这么估摸着,傍晚,他们就能到靖阳官道的驿站了,你们先去那里埋伏着,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听闲楼聂家的少主好像也跟去了,杀还是不杀?”
“杀。都杀了,一个也不留。”杜康眼中有狠辣,“听说,殷罗还有个弟弟?我怎么不记得殷介林有儿子?”
“属下不知。进京那日就已是他们两人相伴了……大公子的意思是?”
“晚间派人,也去殷府将他杀了,”杜康垂眸想了想,“然后将殷府的东西翻找一遍,嫁祸给那些想找东西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暗卫说着就要告退。
“做的仔细些,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们可跟安泰司有关系。”杜康又叮嘱了一句。
待暗卫走后,杜康握了握拳头。
殷家,大梁世代绵延的相府?死了这么多年的殷家后人,竟然回来了?
这一次,他定要让殷家死的不能再死!
三辆马车不停奔跑在靖阳官道上,一路向南。
晏枷看着不远处官道上站着的一人,不自觉皱了皱眉,放慢了马车速度。
车内的殷罗先出了声,“晏枷,发生何事了?”
“前面有人拦路。”晏枷停下了马车。
殷罗与池夜、聂人犀各对视一眼,三人都有些疑惑。聂人犀挪了挪身体,挨近了池夜。
“来杀谁的?”聂人犀问晏枷。
晏枷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要不你自己出来看看?”
聂人犀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众人就听见马车前面响起了一个苍老的男声,“老夫知道,马车里坐着位贵客。”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殷罗蹙眉,望向池夜,低声问道:“找你的?”
池夜眯了眯眼,问向车外的晏枷,“晏姑娘,他什么穿着?拿了什么武器?”
晏枷一边从上到下打量他,一边说:“玄色长衫,摆绣波纹,灰白头发,以青簪束,眼睛不大,眉尾有痣,背着长刀,刀柄雕花。”
池夜听完叙述后又皱了皱眉,他从南夏来大梁的事情是保密的,宫中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势力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听完晏枷的描述,他越发肯定,他绝对不认识这个马车前的老人。
思及此,他看向殷罗,摇了摇头。
殷罗朝聂人犀望过去,聂人犀连忙摆手摇头,“我也没惹过这号人。”
场面安静一瞬,殷罗出了声,问道:“阁下带刀来此,意欲作何?”
“取你性命。”老者答完这一句,拔了身后的刀,直直朝马车内刺来——
晏枷踢向刀面,在马背上翻了个身,抽出一旁短剑,飞身下了马车与那老者缠斗起来,殷罗掀开了车帘,车内三人仔细看着前面的打斗,都皱紧了眉头。
晏枷明显不是老者对手,只见她运功,短剑一分为三,她双指绕动,三柄短剑齐齐朝老者刺去——
“三响剑?”聂人犀皱了皱眉,嘀咕着。
殷罗看了他一眼,“见识不少。”说完又继续关注着晏枷这边。
那老者一甩袖子,飞身直接朝那三剑砍去,晏枷运了内力抵挡,不过一瞬,那三剑就被打落在地合为一个,晏枷也被反弹到马车旁,她支住身子,嘴角溢出些血渍。
殷罗眉头紧锁,问了池夜一句,“这不是南夏的武功?”
池夜摇头,“南夏很少有人用这种雕花刀。”但有一个地方很多人用,这半句他没说。
殷罗点了点头,从马车里低身走出去,她低头看了晏枷一眼,“没什么大碍吧?”
晏枷咬着唇摇摇头,嘱咐着:“他内力深厚,姑娘小心。”说着捂着胸口站起了身。
殷罗上下打量了老者一遍,“我并不认识你,”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把刀上,“刀柄雕花,刀刃极薄,这是锋刀。”她抬眼老者的脸,“你都这么老了。”
老者皱了皱眉,并不理解她这零碎的三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小女娃,你想说什么?”
车内的池夜嘴角却有了笑意,聂人犀看他,“阿夜,你笑什么?人家都杀车前了!”
紧接着,聂人犀便听见车外的殷罗不咸不淡的话。
“我想说你真是闲的。”殷罗挑了挑眉,“这么老了,拿着锋刀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跟不认识的人打架。”
老者闻言哈哈哈笑起来,“你这女娃,还挺有趣。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老夫不是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