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棋魁(1 / 2)

“钟离郄?”殷罗念出一个人名。这名字在老一辈江湖人中可谓是十分响亮了,江湖代有人才出,但那些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先辈也终有老死的那一天,再加上江湖腥风血雨杀气深重,所以英杰新旧更替的速度更快些,然而这钟离郄,却是活到现在的上上代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若是殷罗没记错的话,这老前辈都八十多岁了……

这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抚烛僧竟找他去报仇。

池夜不紧不慢点头,确认了殷罗口中的人名是对的。

“对了,被阿玉派去葫芦城办事的晏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登门拜访的少年。”

殷罗看向孟清月,又皱了皱眉,显然很不理解,怎么她昏迷这几日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她利落翻身下床,“那少年姓甚名谁?来我们白绮山庄干什么?”

“他叫河淡,是北辽棋赛的魁首。”池夜淡声道。

大梁皇宫。

崇文帝病恹恹地靠在红花木龙床上,睁着眼凝视垂帘,他这身体啊,本就不好,幼年遭奸人谋害,掉进了冰河里,若不是殷介林跳下冰河将他救起来,如今这大梁的皇帝,根本不可能是他。

没有殷介林,或许那年他的生命在冰河里就走到了尽头啊。

他偏头,望向趴在床边睡着的明昉,这丫头前几日得知他昏迷就急匆匆从江南跑回照顾他,把自己累的不轻,方才太医还说她受了内伤呢。

崇文帝叹了口气,他这一生有五子三女,大皇子幼年因妇人宫闱之斗受人暗算,十一岁那年就摔死在了马场,崇文帝至今都记得那场面,那是他第一个皇儿,天下悲苦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那之后,他把余下的七个孩子都护得很好,不许他们接触这些政斗事。

可明佪不听劝啊,他皱着眉头,又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明昉在此时醒来,她抬眸,睡眼朦胧地看向崇文帝,“父皇,您怎么样了?”

崇文帝望她,话音中带着浓厚的鼻音,“好多啦,你回宫好好休息吧,莫在这儿陪着朕了。”

明昉摇头,“无事,昉儿要照顾父皇,等您能下床走动了,昉儿便回江南了。”

“回江南?”崇文帝言语缓慢,问着她这话里“回”的意思。

“是,阿罗他们都还在江南,她受了伤,昉儿回来时她仍在昏迷中,现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昉儿想回去看看她。”

“你跟介林家的女儿关系不错对吗?”崇文帝微侧身子,问明昉。

明昉颔首,给崇文帝倒了一杯热茶润喉,“父皇是有什么想问昉儿的吗?”

崇文帝很轻的点了一下头,“她武功很好吧?性格怎么样?你梅叔叔说,她是个很会算计的人,身上杀气很重,眉眼里常年染着霜,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阿罗她很好,在镜庄时,她为了保护我们一个同伴运功震碎了自己的心脉,后来重塑时,把仅有的三粒药丸留给了我、玉如意和孟清月,”明昉垂了垂眼,“她的武功很好也很怪,算得上奇异,我从没见过有人运功时周身能散发出妖冶的暗红色光芒,玉如意说,那是透骨禁术。我跟她相处这几日,发觉她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为了朋友、同伴可以奋不顾身。她从来没算计过我,虽然她身上杀气很重,但是平日里她很安静,不是很爱说话的样子。”

崇文帝听着明昉评价这一通,感慨道:“为了朋友同伴奋不顾身……这还真像她父亲啊。”

帝王的眼眶泛红,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叹出一口气,没有再多说。

沉默片刻,明昉突然正了神色:“父皇,昉儿有事要同你说。”

崇文帝看她,示意她说。

“我们在镜庄里,遇到了行王令,听玉如意说,他们当时在林城也曾遇见过手持行王令的人,镜庄的那位张夫人,说……是皇叔让她将我们引过去,要她困死我们。我本来想回宫就同您禀报的,见您身体有恙,总觉得要缓缓再说。”

明昉从小懂事,崇文帝也知道她是怕一回来就说再惹得崇文帝急火二次攻心。

“好孩子,父皇已经猜到了。”崇文帝平静答。

明昉皱了皱眉,又思及宫中有探鸽老人,心想着大梁的事情可能每一件都瞒不过父皇,便松了一口气。她想,这样再好不过了,父皇能第一时间得知这些消息,也好防患于未然。

“那就好,是昉儿多虑了。”明昉低眉缓道。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在镜庄里的经历,以及攒英宴上对战抚烛僧等等,天将晚时,明昉在崇文帝的劝说之下回了自己住处歇息。

白绮山庄这边。

晏枷带回来的那名少年很是奇怪,此时他就静静站在殷罗、池夜、聂人犀、孟清月四人面前,一句话不说,傻乎乎盯着他们看,时不时地还偏偏头。

日落西沉,长林崖后的十九层金塔承了余晖,金光四射,明亮惹眼。

殷罗望了眼那太阳下降的弧度,寻思着现在怎么也得酉时了,他们申时末的时候走着来找这少年的,现在酉时,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在这儿干站着站了一刻了。

面前这个少年穿了件湖蓝色的长袍,袖口衣襟上有白色的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