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抵达(1 / 2)

那女声不答他的话,只自顾问,却比之前多了两个字:“我问,你为什么而来?”

风乍起,空旷的山中多了些细碎的声音,但因离得远而无法辨认是什么,河淡静下心来,想要以听来判断发问的女子藏在何处,他出声,答:“我为一人而来。”

那女声很快回了话,“你见不到你要找的人的,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这声音好似是大山深处传来的,甚至带了些回声,不仔细听听不出来,随着风,散开在四面八方,河淡根本辨认不了说话人的位置。

他寻不到索性放弃,这无厘头出现的声音让他心烦,他便想着要问个究竟:“此话何意?你是谁?你知道我要找谁?”

然而,这三句话都没能得到答复。

“轰隆——”

对面山上倏的滚落一块巨大落石,翻跃着直直砸向河淡,他反应过来运气想对上那大石,但却已来不及,河淡抬眼,看着离自己只剩半臂间距的巨大落石,猛的深吸一口气……

北辽皇宫,灼棋院里。

昆山夫人缓缓走出她惯常呆着的那屋,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北辽严寒至极的风雪,灰麻素织的大氅被这疾风吹起来一角,但她浑然不觉冷般抬了抬手,接下了一片摇摇掉落的雪。

那雪花很快就融化了,躺在她掌心,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灼棋院中的丹砂红梅开得艳丽,这亮眼的朱色映衬着漫天无垠无际的银白,像极了红白喜丧撞在一处,诡异至极。那一家愁苦一家欢,旁观的人无从真辨悲喜。

昆山夫人想,这般景象,正如同这天地造化的哀乐,纵使再过于鲜明,人力亦然无法更改变动。

“师叔,”那水珠已风干,她合上掌心,偏头看向一旁静静陪她站着的锋刀老者,问道:“听说,河淡离开大梁江南后,去了西北灵州?”

“是啊,”锋刀老者视线转移到她身上,点头回道:“这小子出了北辽国门直奔江南,我原以为他终得在那好地方多呆上两日,却不料没出三个时辰他就转行向了西北,”锋刀老者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又接着说:“现如今应当到灵州了。”

昆山夫人微微低眉,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看起来温温婉碗的,可就在这温婉中都透露着波澜不惊的虚无意思,良久,她再次出声,只道:“宏缨小侯爷离开江南也去了灵州。”

“你这意思,是说河淡这小子千里迢迢跑去大梁,是为了寻宏缨侯?这不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锋刀老者回忆起初次见河淡时的场景,只觉得那满脸胜券在握的少年不应该做出这么蠢的事情,这宏缨侯虽然已离开北辽很久,但以河淡的能力,要找他应当不是难事。若河淡真是去找宏缨侯的,按理说在江南就找到了……

“他定不是为宏缨小侯爷而去。”昆山夫人语气淡淡的,“河淡离开寒门时,曾与他师父说,要去大梁博取一个能胜过我的前程,”她转眸看着锋刀老者浅笑了下,“师叔细想想,宏缨侯那儿,可有能胜过,我这北辽帝师的前程?”

锋刀老者摇了摇头,“且莫要提宏缨侯了,老夫觉得,就算河淡这小子去找那大梁崇文帝,也搏不到能胜过你的前程,”他换上一副欣慰神色,“你自小长在我和师兄身边,天赋资质世所罕见,不是那小子能比得了的啊。”

昆山夫人却笑着否定了老者的话,“他想要的这前程啊,与天赋资质并无丝毫关系。”

锋刀老者皱眉看她,“那与什么有关?昆山寒门绵延百年,学术皆精,出挑弟子哪个不是凭着天赋资质?自己的前程,不看自己的天赋资质,难不成还能靠别人?”

“是了。”昆山夫人抬起脚,缓缓走向那棵丹砂梅,“河淡想要的前程,他自己可给不了。他想做那善于攀缘的凌霄花,顺着参天木往上爬。不得不说,他那观世棋策确实有所成,竟已能看出真龙现下远在大梁江南。”

“此话何意?”锋刀老者一个箭步闪到昆山夫人身侧,吃惊发问。

昆山夫人摇头不语,她这师叔啊,年轻时候光想着随海砚山上那位老神仙练刀法了,对于寒门中最为绝妙的棋策那是毫无兴趣,以至于他现在脑子真的与莽夫无异,都是那一根筋板直,连她话里如此浅显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只说道:“且看他此去灵州,能否寻到自己的前程吧。”

锋刀老者挠了挠头,在心中重复了两遍昆山夫人说的话后才顿悟,他摸向自己腰间的皮壶酒袋子,仰头喝下一口,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啊,喝点酒竟就犯困了。

他重新将酒袋子别在腰间,问道:“如果这想寻龙的小子寻到了宏缨侯,你会怎么做呢?”

昆山夫人仰头观望着鹅毛大雪,模棱两可地回答:“不论他寻到了谁,其实都胜过了我。二十年前,我一招棋下错,至今没有翻盘,既然我这盘棋再无绝处逢生之可能,那他想下的棋,无论如何落子,对于昆山寒门来说,都将是尽之大义。”

大梁西北,灵州群山外。

经过四个日夜的舟车劳顿,殷罗、池夜和玉如意三人总算进了灵州地界。

“阿姐,过了这官道口,前面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