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紧张什么?”
池临静受不了了,他再次果断闭眼,只回了一句:“怕装睡被你发现。”
“切。”殷罗不信,但也收回了手,她方才探脉,他已比前日好了许多,倒是个好兆头。
好了就好啊,他痊愈了她便不跟他计较了,所以啊。
“池临静,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池临静闻言朝她看过来,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殷罗的视线缓缓从他身上移开,“既然你已经醒来,稍后我打算上到你我跌落的那处悬崖,去找找玉如意。”
池临静垂了垂眼,脑海里回想起在山崖上与那拦路的黑衣少女打斗的全部过程,而后得出了一结论般道:“他应当没有生命危险。”
殷罗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之前也思虑过,那黑衣少女虽然出招狠辣,但细细回忆来那招式之中并没有半分杀意,就单看黑衣少女武功挺好却不多与他们纠缠,而是召来黄蜂引下巨石,像是单纯想要阻拦、逼退他们。
“我同你一起去吧。”
殷罗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冒出来这一句,“你伤还没好。”
池临静神色漫不经心,“那山崖百余丈高,以你的武艺上去实在堪忧,若没能找到玉如意,你又折在了那处,我独自一人留在这地方,那可太不划算了。”
殷罗一翻白眼,压根不打算搭理他这话茬。
池临静颇为疑惑的望着她径直向外走去,“喂,你真丢下我自己去?”
“不然呢?你要是同我一起去,定然死在我前面。”
殷罗关上房门,和隔壁房间准备就寝的栓草婆婆打了个招呼后,就按着记忆里的路线朝那处山崖走去。
西北群山笼罩在苍茫的夜色里,卷着黄土的风里常常带着鬼哭狼嚎的声色,天上的月亮光芒惨淡微弱,月亮周围只有一颗孤星相伴,红衣少女仰头环视四周,现下这般景象,还真有些话本子里冤魂索命的意味。
玉如意从小怕这些诡异东西,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她这日白天一直在想方设法救醒池临静,忙起来却忽视了与他们分开的玉如意,她知道现下不是探崖的最好时机,可更清楚等的越久她便愈发担心玉如意。若是他自己独处在这环境,用不了三个时辰就得被自己的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吓的得了癔症!
玉如意虽在来灵州前听了池临静那一番话,嘴上说着来带他爹娘回孤山,殷罗却委实清楚,三人此行,只有她的目的最为精确。
说的含糊点,池临静和玉如意到底都是陪她来寻明梵岚的。殷罗一向是个舍己为友的性格,故此灵州一行,她自己可以有事,他们两人绝对不能置于险境。
又是一声狼嚎撕裂风沙,传入殷罗耳中,她本能的攥紧了手心,害怕吗?她问自己。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青白色衣袍的公子围了件从栓草婆婆那儿借来的粗布披风,很好的空出了数米距离跟在殷罗身后,夜里远处群山像是猛兽爪牙,光看着就让人很是心惊,以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不远处红衣少女挺直的后背甚至有些僵硬。
她在害怕。
他眨了眨眼,只觉得这是情理之中,殷罗左右不过才十七八岁,纵使幼年时遭受家变流落江湖长到今日,纵使她武功不错能够自保,但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南夏去陵城里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还整日在学习什么琴棋书画女德女戒,不然就是侍奉父母闺中待嫁,日子过的平缓随和,连点风浪也见不着,更别提什么生死险境了。
其实池临静从今日凌晨就恢复了意识,他能够听到殷罗与栓草婆婆今天一整日的交谈,只是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直到方才,他才“醒来”。这许是经脉损伤的不治之症?毕竟自他那年登上南夏二十一阁求战尚越引之后,体内就存下了旧伤。
他武功在当今世上也算是难逢敌手了,加上又有南夏王庭独有的剑气护身,近年来倒从来没有受过伤,那埋在体内经脉里的旧伤自然也不会牵连发作。
殷罗不让他同来,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这点池临静知道。
可如果他不来,许是真就安心躺在屋里沉沉睡去,怎么会发现她在害怕?她若真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不知所措,身边要没个人帮衬陪同,该有多无助?
脚下的步子略有些虚浮,他仿佛回到了从二十一阁出来的光景。
那一年少年气正盛,输在尚越引手下几乎快丢了命,他也不要人扶,硬生生自己走回了宫里,躺上床的那刻却再也强撑不住,一昏迷就是十日。
正当他担心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拖着伤体追上身手矫健的殷罗,夹竹破空而出,闪着微弱的青色光芒立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儿后变成了雕刻着花纹的银色拐杖,池临静见它这样子不禁皱眉,可也没推脱,他伸手接过拐杖,抬眼望着越来越远的殷罗背影,加快了脚步。
大梁皇宫,宿龙殿。
“这都过去数日了,灵州还没有消息传来?”崇文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眉间焦躁锁不住,头一次在探鸽老人面前如此失态。
探鸽老人摇头,语调仍然带着些抑扬顿挫地答:“回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