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远处的木质楼梯响起脚步声,吸引夜二向门外看去,他皱了皱眉头,又看向池临静,像是倔强的想要一个答案。
“本王自有分寸。”池临静再次垂眸,声线依旧又平又淡。
夜二闻声一瞬离开了。
殷罗就在此刻推开了门,她一手拎着灌满热水的茶壶,一手端着个盛着点心的托盘,进屋匆匆放在了桌上,清洗茶杯之后给自己倒上一杯,这才招呼坐在床边的池临静。
“要不要喝茶?”
池临静微笑一下,摇了摇头。
殷罗见他神色皱了眉,直觉告诉她面前人有心事,于是她茶也不喝了,撂下杯子起身坐到他身侧,直接了当开了口:“你不对劲。”
池临静微微愣住,偏头看她,决定装傻:“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殷罗挑了挑眉,“还是我出去这段时间内,你见了什么人?”
池临静微笑,“何出此言?”
“屋中添了些许红泥味,你我二人此行并未经过湿地,按理说不会沾染,我初闻还以为是幻觉,但见你神色便确定了,有人从南夏匆匆赶来,方才你见了他一面,知道了些让你颇为担忧的事况。不过你这样可不地道。”
池临静看向她,静静等待下文。
“十三年前的致我父亲离奇死亡的那案子我全盘与你说了,你却还没有完整告诉我你来大梁的原因,从翠州到灵州,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如今又陪我来梧州截货,我总觉心中知恩没法报,久而久之迟早成了亏欠。既然你现在有烦心事,不如跟我说说?今日刚上八方匪路时,我就察觉有人跟踪我们,是你的人吧?”殷罗眉眼微挑,她这个人惯来擅长察觉他人的情绪波动,但只要没有被摆到明面上,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池临静并没有在她面前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她一进屋望向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思量着什么重大的事,且此事牵扯南夏。
“我来大梁的原因?你真想知道?”池临静嘴角笑意加深。
殷罗颔首,“虽早知道定与麒麟木有关,但当时你同我说,是要救人,却没说想救何人。我多次猜想,中了毁心剧毒的这人对于你、对于南夏,想必都举足轻重,那普天之下便只有一个人符合。”
殷罗凑近池临静,直视他的眼睛,而后缓慢道出一个名字:“南夏小皇帝,池不愚。”
池临静不点头也不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望殷罗,半晌没有出声。
“我可以帮你,事成后还生丹你拿走,麒麟木我留下,如何?”她抛出了条件。
“为什么?”池临静重新微笑,眼中有探究闪烁:“你要麒麟木做什么?”
“麒麟木是大梁上天鉴的东西,理应封存在长林崖玉氏金塔中,从来从去也理应由玉如意定夺。况且十三年前我父亲因麒麟木丧命,我势必要拿着此物件进宫,与崇文帝对上一对,好明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啊。”殷罗笑得明媚,眼里的算计明明灭灭,像是屋中偏角的烛火。
“你要用麒麟木威胁崇文帝?”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不过一江湖草寇,岂敢威胁当今陛下?”她笑得更狡黠。
“好。”池临静应和一声,又问出了当时在江南问过的那问题:“麒麟木现在真的不在你和玉如意手里?”
“不在。”殷罗微微耸肩,“我跟阿玉也是被麒麟木引到上京的。”
“引?”
“今年立春,也就是麒麟木丢失前一日。上京城曾来过支戏班子,他们连戏台也没搭建,就驻在护城官道上径直唱,唱的还是上京百姓们都没听过的新编戏本。起初大家只当看个乐子,未曾深想就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可这支戏班子一边唱着一边进城,竟然一路唱到了皇宫正门前,御林军奉命驱赶,可唱戏人凭空消失了。有心人照着戏词,拼凑出他们唱的这分明就是十三年前皇宫里发生的那场旧案,戏里的主角叫做烹郎,原型是我父亲,而戏中烹郎怀里抱着的那兔子,就是现实中的麒麟木。”
“这消息传到敬竹门,玉如意身负守护麒麟木之责,听到自然要入京,我苦寻父亲死亡真相已久,又怎么能坐视不理?至于麒麟木在我们手上这个消息,本来就是,”殷罗轻笑了一声,“玉如意编出来的,说是要将计就计,谁中招便查谁。可不然吗?事实证明这损小子出的馊主意还是很有用的,连南夏摄政王都……”她说到此处就不再说了,或许是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池临静现在与他们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池临静与他们目的一致。
“都什么?都上钩了?”池临静嘴角依旧含着笑,丝毫不在乎殷罗话里另一层意思。
“我可没这么说。”殷罗一副懂的都懂的样子。
“不愚身子日渐弱了,今年冬至前,我必得寻到麒麟木回南夏救他,”池临静直截了当,说了心里话,同行这么久,从日夜点滴的相处之中他能确定殷罗是怎样的人,自然也就无需再提防,更何况两人如今关系比起之前还较亲近,也实在是瞒无可瞒了。
“竟是如此?”殷罗皱了皱眉,神色中有明显的担心忧虑,她心思转了两圈。眼下她与池临静各自有要紧的事情,她得护住被渊缙王劫走的煤矿,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