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骂的再难听,徐三津也不会自我代入,他只有一双儿女,揽风勤奋好学,现如今已经加入大理寺从基层做起了,他很相信自己儿子,不出三年定能胜任大理寺少卿。而揽云还小,但已能察觉她这人很讲信用,忠孝书四岁就能倒背如流,长大了肯定也是女中英杰。 但殿内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眼见对于这奏折反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恼羞成怒说着尚书副使不顾礼义廉耻妄图动摇国之根本,一顶又一顶帽子接踵而至,尚书副使悲愤地环视四周,而后看向崇文帝,期待着自己的君主能主持这一公道。 崇文帝没有发声,他在斟酌,斟酌这尚书副使的奏折。 倘若再定科举制度的规矩,定然会引得满朝文武不满,他这皇帝若不能集齐众人之心,那便如同空壳坐在这龙椅上,往后寸步难行。可倘若不重新定,如今的科举制度也确实成为了世家贵族子弟另辟蹊径的办法,大梁数万子民后代,都将难有出头之日。 崇文帝并不敢做这个决定,如同徐三津不敢做这个出头鸟一般。 朝中议论声和对于这尚书副使的骂声越来越剧烈了,瘦小的尚书副使低下了头,不知道有没有流眼泪,他身后像是压着一座名为舆论与罪恶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本相不过一日没来上朝,怎么议政殿这般吵闹了?是有什么好奏折被呈递了?” 一身玄红色长袍的殷介林迎着晨曦漫步走进这议政殿,他一手搭在身前,一手后背,脚下步子稳,面上柔和微笑着。他与殷罗长得神似,剑眉凤眼口朱丹,翩翩俊秀世无双。可他却比殷罗多些海纳百川的气概,神情也不似殷罗那般冰冷凌厉,反而是如沐春风的,让人看着就想与之亲近,就好似有什么事情,只要他在,就都不再是事情了。 殿内瞬间恢复了安静,崇文帝见他走来,直接离开龙椅站起了身,“殷爱卿,回京了?” 崇文帝的眼里惊奇喜悦,是朝臣们从没见过的。 七日前,殷介林奉命前往洛城,为崇文帝收集江北军队名单与建城构图存入国库,满朝皆知。 他长袍一角沾着些早晨花露滚落土里的泥点,似乎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殷介林从容的走上大殿,崇文帝一挥手,昌德公公就拿起奏折给他看,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摸不透在他们眼中向来公正的殷相对于这“离经叛道”的奏折,将会是反对还是赞同。 接过那奏折,殷介林第一眼便皱起眉头,往下一目十行,眉间更是深锁,殿下有朝臣窃喜,见他这神色,应当也是觉得狗屁尚书副使写的东西很狗屁了。 徐三津能看到殷介林拿着奏折的手渐渐握紧,多年来一贯很准的直觉告诉他,他的这位同僚将会做出一个令众人惊奇的选择。 议政殿内鸦雀无声许久,光风霁月的殷相合上奏折,面上浮现笑意,只见他环视群臣,道:“方才进殿时听诸位同僚论声这般激烈,介林还诧异于是什么样的奏折,能在这议政殿中掀起这般大的风浪,如今逐字读去,只觉实在是伟义。想必诸位也是同介林一样的想法吧?” 朝臣们几乎同时张开了嘴想要反驳他这话,却不约而同的望向坐在龙椅上的崇文帝。 崇文帝眼底含笑,赞许的看着殷介林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他与介林一同长大,这默契非比寻常,他无比感激殷介林赶到今日朝会上,以一种毫不知情的轻松姿态替他解决了一大难题。 关于世家权衡和百姓心声的事一旦被摆在明面上,无论什么决定,由一国之君来做,都显得强差人意,世家贵族是君王的矛和盾,是刺向君王的剑刃,也是保护君王的最后一道关。而百姓则是国之根本,是一个王朝想要存在就必须珍爱的宝贝,价值甚至远胜大梁至宝麒麟木,若没有百姓,王朝将覆灭,若百姓没有了希望,那就相当于一个王朝穷途末路。 世家会反,百姓也会反,但改革科举制,对于世家来说只是削去臂膀,却能赐予大梁数万百姓后代无限生机。世家也是从百姓中培养的,不听话的世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从上京除名,身为一国之君,他可以扶持无数个世家,却绝对不能失了民心。 权衡过后,崇文帝果断倒向了支持改革科举制的阵营。 满朝文武看着自家陛下颇为欣慰的望着殷介林的背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在陛下没有展现出支持神色之前,他们自然敢大肆打压欺负尚书副使,可现在不光在朝野中说一不二的殷相夸了尚书副使这奏章伟义,连崇文帝都面露赞许。 他们还敢说什么? 徐三津心中微喜,见周围的同僚表情复杂迟疑,他鼓足勇气向前一步,拱手回着殷介林的问话:“殷相所言极是,初闻尚书副使这一奏折时,便觉此间大义,如今大梁富安盛世,世家发荣,臣在坊间查案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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