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间帝王与自己最信任的两位亲信在一处秉烛夜谈,论及那些暗地联结的臣子,竟一个也与徐三津没有关系,崇文帝大喜,心下想原来这朝中还有不是他亲信的亲信,入朝这么久还能做到清廉端正不与这些怀揣私心的家伙同流合污,委实是难得。 也就是这事,使得徐三津在崇文帝心中的形象大好,大理寺在朝中的地位也随之升高,直至如今已能与安泰司、掌府司并肩。可徐三津并没有因为得到崇文帝的青眼而改变丝毫,依旧如同起初般不卑不亢,这倒是让殷介林颇为欣赏,毕竟朝中许多官员,只要在朝会上得到了崇文帝的夸赞,整个人看起来就会飘飘欲仙,好似这世上的事情都不足以经他们的手了。 徐三津见殷介林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自己,嘴角挂上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朝他微微低了低眉算是作为回应。 尚书副使仿佛在无垠的黑暗中看到了两束罕见却能重新使人焕发生机的光芒,他原本已然黯淡的眸子一寸一寸亮起来,在对上殷介林鼓舞的视线时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立场。 “陛下乃是明君,微臣相信,您一定会给万万千百姓一个公平!” 尚书副使一掀袍子,直挺挺跪在地上,俨然似死谏。 崇文帝望向殷介林,他见这位多年来相伴朝政的好友点了下头,是极为认可的模样。 “准奏——”昌德公公在崇文帝抬手压下九龙玉玺的那一刻,扯着尖锐的嗓子喊出这两个字,议政殿内寂静几乎可闻针落,朝臣们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着科举制改革后自家后人该如何另辟蹊径谋出路。 唯有徐三津和殷介林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这相视一笑,便是两人友情的开始。 自此事后,徐三津便常常到殷府上拜访,一来二去,两人结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他们在朝中齐头并进,殷介林评这政事,徐三津正这冤情,闲暇时候在听闲楼饮茶喝酒,这样的生活过了整整一年。 十三年前那件事打破了生活的宁静,殷相无故在皇宫失去踪迹,大理寺与安泰司联合查案,却一无所获。崇文帝下令尽快结案,草草的将这发生在大梁并不光彩的一幕封存在密卷中,责令不许任何人提起。 而那还未改革成功的科举制被忙于政事的崇文帝丢在了脑后,至今未曾沿用。 那一年,大梁风光无限清廉端正光风霁月的殷相成为了史书上的记载,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牌位,供奉在皇宫中的贤臣殿内,殷府中的玉兰树一夜枯败,再也未曾长出花苞。 那一年,敢公然在朝堂中呈递此奏折的尚书副使因在朝中倍受排挤,年纪轻轻辞官归乡,听说后来做了个私塾先生,他在院中种了棵玉兰,日日用酒祭奠。 那一年,上京风云变幻,紫云遮月,时局如斗转星移。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徐三津午夜梦回时摸着自己心口,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唯一的知己、那完美无缺的殷相,这辈子怎么就这么潦草的过了呢?他那样正直的人,理应活过古稀,辅佐三皇,载入大梁宝册标榜,让后人称一声“固国元老”。 风吹开桌案上半卷书,上面是句悲哀的词句,之前常听得故友叹提。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思绪恍然回转,思及这素裙少女是他的后人,徐三津稍微有了些安慰,平复心情后他再次招呼了大理寺的人,打算趁日暮之前再做最后一波搜寻。 恰在此时,泗子亓腰间挂着的那寻物仙铃蓦然响起,吸引众人朝他看去,只见少年人站起身子,手中的铃铛像是有感应般指向白河镇东南角! “这是?”宋鱼发问。 泗子亓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只简短道:“向东南找!” 撂下这四个字后,他看了殷罗和池临静各一眼,随后三人同时朝东南而去,宋鱼和大理寺刑探们紧跟其后,聂人犀则是乖巧的躲回了马车,生怕出现什么事殃及自己。 白河镇东南角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木匠作坊,打头阵的三人抵达木匠作坊时,泗子亓腰间那铃铛摇的更剧烈,发出金玉碰壁的声响,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殷罗瞥了他一眼,不满的看着那铃铛,心道可切莫打草惊蛇。 泗子亓却不管这声响,放眼在这木匠作坊中寻找。他出宫时特意从芝鱼宫里带出来了这玩意,听老霄说,只要将你想找的人的名字在心中默念几遍,而后用芝鱼秘法催动,就能百里之外闻那人行迹,是用来找人的好宝贝,那时候他只当是个乐子,纵使学习仙术这么多年,他也没尽信这些听起来想哄骗小孩的话语,谁料今日用上,但却是要抓自己的同门……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泗子亓走到这木匠作坊院里,不顾这儿是否安全,只深深吸了一口气,少年人的嗓音平静没有波澜:“你若在此,见我便莫要再躲藏了,且随我回去领罚,念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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