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徐三津的。
“罢了,老夫也不强求你们,我想那位应当早也就猜准了你不会回去了。”他又笑了笑,带着些多年在大理寺破案积攒出来的把握,最后朝门口的几人微颔首,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烈烈的夏阳照在他们身上,高头大马和大理寺官服,都说不出的气派,马踏步走出几步,将要跑起来时,徐三津忽然抬手,伸了胳膊挥舞两下,竟道:“宋景平,记得你说的。”
做个好官。
马蹄声阵阵远去,却像鼓点敲打在宋景平的心上,他扬起许久没有过的那样意气风发的笑,心中回道:“一定!一定!”
不远处宋府内有新的护卫欢喜的急匆匆跑来,蹦跳着朝众人高喊:“少舵主醒了!少舵主醒了!我们宋家的少舵主醒了!”
小丫头个子不高,却很是机灵,听说是宋鱼护卫的表妹,名唤宋有福。
“各位恩人们,可要随有福回府看一看少舵主?”宋有福喘着气在他们眼前停下,满怀期待地环视几人。
殷罗微笑着摇了摇头。
池临静也道:“不必。”
聂人犀垂着眼没有答复,只是在殷罗与池临静挪步时跟了上去。
宋景平见三人朝城门方向去,急着喊了句:“你们这就要走啦?”
“是啊。”殷罗边走边转过身,望着宋景平和宋有福倒着漫步,“该走了。”
池临静全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也不接话。
聂人犀转过身挥了挥手,“再会!”
“殷姑娘、池公子、聂公子,那再会是何时啊?”
“缘分到了的时候。”殷罗说完这一句就笑着转回身,朝前走。
三人的背影是那样的从容亮丽,看得宋景平也有了与他们这样的人并肩的心思,虽然深知自己做不到。
“那就好!能再会就好!殷姑娘,我一定会做个好官的!”
“梧州的百姓,就交给你啦,宋大人。”这话淹没在夏日的蝉鸣中,忽远又忽近。
苹都城位于大梁最东面,紧靠着东海地界,与受渊缙王管辖的蓬州岛接壤。因其地处海岸边缘,故苹都城内的百姓大多都以打渔、贩卖珍珠等来维持生计,这儿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出海的渔船,也有许多人家彼此间做了联结,为了安全起见,出海打渔时总结伴而行。
据说此处常年驻扎着许多大梁的兵队,替崇文帝看顾渊缙王在东海的一举一动。但殷罗却认为传言不大可信,以渊缙王那老谋深算狠辣果决的性格,怎么能允许崇文帝在他家门口设下眼线呢?这浑身八百个心眼子的恶毒王爷定然早用计将苹都城内崇文帝的势力铲除了。
不过抛开别的不谈,殷罗早就听说,这苹都城内的各路江湖势力非常多。自从大梁开国划分区域,将江东与江中两地合并,便有不少江湖门派迁移来这藩王属地扎根,他们认为无论在此处发展成什么样子,都是与朝廷、与崇文帝无关的。他们其中更有甚者呈递了投名状到渊缙王府,自愿为明之渡马前卒,来换取门派在东海地界发展的优先权。
江湖是什么?老一辈有那么一句话:江湖不是腥风血雨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绝对,但是用在苹都城里还是蛮符合的。
自从殷罗他们出梧州后,便快马加鞭赶往苹都,只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就抵达了西城门,白河之水几经弯曲绵延,当真汇入了这儿的护城河,此时河水奔腾翻涌,却不见半分乳白色。
三人抬头便看见那新修的城门,浅色的青瓦一块一块堆砌起来,足足有半天高,仰着头看一会儿,脖子就酸痛的难受,也不知这次建造耗费了多少土木和人力。
那靠近城门的墙面上还刻上了看不懂的古祭祀文,异形的花绘图腾拼接成神像的模样,那似乎是一位神女,她眉眼弯弯,衣着环佩,头戴圣冠,右手托着一婴儿拳头大的珍珠。
“此处雕画的是哪位神仙?怎么看起来这样眼生?”聂人犀凝视那神女很久,发觉自己脑海中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于是他挠了挠头,朝身旁两人发问:“三国的沿海地区不是都以妈祖为信仰吗?这与我在书卷上见过的妈祖……也相差甚多了吧?”
殷罗斜着眼睨他,反驳道:“大梁百姓信奉的神仙形象都多得很,纵然这壁画与你见的书卷有不同,也不一定这就不是妈祖啊。”
“肯定不是!”聂人犀微瞪眼力争:“妈祖看起来比她年纪要大,这壁画上的神仙明显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我当年为了与海城打好盟友商运,查阅了很多关于他们城池内商人的信仰,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自古便受渔民信奉的妈祖,她身披霞帔、手执如意,你看这位,手上拿的分明就是个蚌珠嘛!这修建在城墙上的神像,再怎么样也不能刻错吧?”
“聂人犀这次说对了,这的确不是妈祖,应当是东海龙女。”本来沉默的池临静看了殷罗一眼,又看向聂人犀,解释着:“海城信奉妈祖是因为其边界与南夏互通,所以信仰自然相近,但从大梁江东以北,临海城池信奉的海神就有了区域性,也就是坊间传说的地方神。我曾经读过关于这些的书籍,里面写了苹都的神话,据说百年前苹都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