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静先走到付庸中尸身前,垂眸打量他胸前的伤口,的确是被利刃所伤,但并不像是单纯的刀或剑,更像是一面为刀、背面为剑的武器,他眼底渐渐浮现出些许清明,面上却皱眉,再往前一步,他望见付庸中垂落的手掌中隐隐带了些金色的粉末,不知怎的,他第一反应想起邬还椟这个人,他身上的衣袍,便是金粉色布料里夹杂些香粉。
但又想起闻亭儿方才利落将其斩杀,他不禁眉头更深。
殷罗将遗留的那宣纸一角握在手中,朝床边走来,“被什么所杀?”
“刀剑不明。”池临静摇了摇头。
“不明?”殷罗上下扫视付庸中的尸身,他的年纪与黄禅老人差不多大,已经奔古稀了,穿着一身棕黄色的明安料子做的衣袍,留着长胡子,眉毛稀少柔顺,闭眼眉头却有纹路,死前好像皱了眉,他的嘴巴半张半闭,又好像有话没说完。
胸口那伤痕很深,贯穿整个胸口,杀他之人用的力道极够,出手爽利干脆,绝对是专程为了杀他而来。
监察军使与仵作谈过之后,便决定要验尸。
恰在此时屋外一人风风火火匆忙跑了进来,大喘气的声音传进殷罗的耳朵里,她偏头朝那人看去——
“我义父在何处?!”
来人身着湖蓝色的长袍,神色焦急难捱,他左转跑到这榻前,在看见殷罗和池临静这两个陌生人时明显一顿,但见监察军使也在,于是心下知晓他们不是闯进来的,便没有多管。
他跻身坐在了床边,颤抖着手想要去触摸付庸中的尸体。
殷罗后退一步,与池临静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监察军使朝着湖蓝色衣袍男子拱手,称呼道:“城主。”这声音有些微弱,像是没有保护好付庸中的底气不足。
郑滨本没空搭理他,只眼看着前两日还与他一起用膳的付庸中这样没了气息,不由得眼泪横流,又问道:“张监察使,究竟是谁杀了我的义父?你可掌握了什么线索?”
“回禀城主,付总管遇刺之时,属下正在负责追查城内其他百姓被盗财物的相关事宜,故此并没有在府内,也并没有亲眼见到刺客。”张监察使愧疚的低眉,顿了一瞬间又道:“不过听府内第一个发现付总管遇刺的下人说,这屋子的门刚打开时,屋内曾存有一股香气。”
郑滨很快起身,“是什么样的香气?”
张监察使皱眉想了想,“这……属下没有闻到,不知该怎么形容。”
郑滨明显很失望,他甩开长袖,重新坐到床边,仔细观望着付庸中的尸身,而后吩咐着张监察使:“将第一个发现我义父遇刺的那下人召过来,封锁苹都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监察军使低头下去照做了。
殷罗自然而然的跟在离开的监察军使身后,却被郑滨叫住。
“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苹都人吧?来苹都是为了参加武林剑会?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湖蓝色衣袍的男子面容儒雅,端详着殷罗,狭长的眉眼里有诸多探究。他向殷罗发问完,又望向池临静,“这位公子,又是什么身份来历?进城时可在记录册上题名?”
身子跨出一半门槛的监察军使连忙回身,抢先替两人解释着:“城主,这两位客人手中有东海行王令,已经进城两日有余,是记录在进城人员名册的。”这般作为不知是忌惮两人手中的行王令,还是怕郑滨怪罪他将殷罗、池临静带进总管府。
郑滨在听到“东海行王令”这个名词后微微皱眉,这位年轻的城主心里思绪翻腾,他任苹都城主已有多年,虽称呼付庸中一声义父,但实际上并不与付庸中一般效忠崇文帝。由此,他对于渊缙王手下有行王令的人,还是颇有了解的。可眼前的红衣少女与青袍男子,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要么面前这两人手中的行王令是假的,他们是诓骗了监察使混进来的,要么面前这两人在东海地位很高,是属于郑滨不会了解到的机密人员范畴。
眼见红衣少女眉头微皱,不耐烦的神色从眼中溢出来,而青袍公子神色依旧冷静平淡,甚至不看郑滨一眼,面对郑滨这样直接的质疑,这两人谁都没有丝毫的慌乱。
听闻东海渊缙王身边,有一极为俊朗的公子名唤孟再仕,也有一如花美眷名唤康又魁,两人关系极好,常结伴出行,难不成就是这两位?
郑滨面上神色变幻,殷罗答他的话:“郑城主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为了参加武林剑会而来,但也有重要的消息要亲口告诉付老,方才在客栈前听见监察军使传报付老遇刺的消息,一时心急就跟了过来,没成想……”
“原是如此。”郑滨颔首,只停顿了一瞬,紧接着道:“不知两位想告诉我义父什么消息?义父不幸西去,若有什么要事,我代劳去办也是一样的。”
池临静闻言神色刹那变得微妙,他敛眸又抬眸,问的直截了当:“苹都城主,能听行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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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郑滨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对,再开口已经是掩饰着:“这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义父如今没了生息,他手中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接管到我这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