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还有就是,北辽长公主要是知道你已经清楚了解了当年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强制将侯爷抓回去呢……”
“够了。”听到最后一句,万若檀眼中仅剩不多的笑意彻底消失,“你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渊缙王轻笑两声,并不在意万若檀的恐吓,他喟叹一口气,接着道:“如果侯爷与本王结盟,共谋大计,那这一切就都不用管了,付庸中死就死了,煤你收就收了,至于北辽长公主,只要宏缨侯说一句不想再看见她,本王也多的是办法能让她在这世上消失……”
“明之渡!”万若檀忍无可忍,直接喊出了渊缙王的名字,他这脾气在某种程度上与殷罗很是相似,比如他现在就很想冲入金舆驾辇中打死渊缙王,如同殷罗当时想冲进渊缙王府打死渊缙王一样。
“你最好别在本侯底线上反复横跳,即便这里是大梁苹都,本侯也不惯着你。”
“啧,侯爷怎么又恼了?本王说这些也并非想与宏缨侯爷为敌啊,这一点你应当很清楚,本王不过是将最好的办法摆在了侯爷面前等着侯爷选择,三万两黄金对于宏缨侯爷来说也算不上数目,何故因为这个小插曲做错了选择呢?你说是不是?”
明之渡的语气越到末尾越上扬,略微带着些引诱的意思,他的身形隐在暗紫色纱幔后,靠坐着摆弄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绿玉扳指,眼神却像猛虎即将靠近猎物般闪烁着。
万若檀的情绪好似那北辽的天气一成不变,他的怒意并没有因为渊缙王语气回转而改变,他将方才渊缙王这些话当成是一种威胁,他身侧原本懒洋洋的紫金狮子也在此刻竖起耳朵,它敏感的察觉到主人身上不悦的气息,清楚这距离它不过五米的驾辇中的人并非善意的。
如果主人起身,那它便第一时间扑上去,将这驾辇中的人撕咬至死。
付庸中之死不光让苹都城天翻地覆,也会给上京带来很大的影响,万若檀杀他之前曾犹豫过,此举被崇文帝得知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身为北辽大将军与长公主独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抬上政治层面作论,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杀死付庸中,绝不是件小事。
身为贵族插足大梁朝政,相当于僭越北辽皇权。
更何况,现下这段时间,北辽新帝好似在筹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先是踏碎了大梁设立在海砚山的军营,又传出消息说希望崇文帝能派明四公主前往北辽和亲……
桩桩件件事里夹杂着只要细想就能想明白的——
北辽新帝想拿大梁开刀,以此作为他称霸三国的突破口。
可是付庸中必死,因为他知道一个需要死守的秘密,但他如今却想将这个秘密捅破,令天下人皆知。若他得逞,届时必将在三国中掀起极大的风浪,甚至可能影响万若檀和北辽宫中某位贵人的性命。
再说,万若檀已经查明了付庸中在十三年前那件发生在大梁皇宫的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殷罗此番来苹都,定然是受到了不怀好意的渊缙王的指点,特意来找付庸中询问当年真相,而付庸中的说辞,或许会把性格刚强的殷罗推上风口浪尖。
深思熟虑之后,万若檀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本来发心上,没有半点不妥,又哪儿轮得着渊缙王拐弯抹角的威胁算计他?他做人一向特立独行,说好点听是活的潇洒肆意,说难听点便是无所顾忌,但无所顾忌又怎么了?
他面上微笑,眼神中却有电光火石迸溅,“渊缙王爷对自己未免太过于自信了,本侯没有野心,你所抛出的选项,对我来说毫无诱惑力。”他深知再这么待下去他可能会暴怒失控对渊缙王出手,故此掀了袍角起身,想就此离开。
却不料一直静静站在金舆驾辇旁边的孟再仕一步向左,伸出胳膊拦在了他身前。
万若檀神情一凛,皱眉偏头回望驾辇,提高了音量:“明之渡,你竟敢拦我?”
“宏缨侯不如先坐下想清楚,此事不光关乎你自己,更关乎你最在乎的那两个女人。”
而这边。
聂人犀详细的跟殷罗、池临静复述了一遍与渊缙王见面的全过程,随后靠在椅子上呼出一口长气:“真是走了狗屎运啊,居然被这尊瘟神找上门来……”
殷罗喝了半杯茶,斜着眼睨聂人犀,“刚进城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若有机会要亲眼见见丧尽天良的渊缙王所乘坐的金舆驾辇到底多值钱嘛?现在看见了岂不是达成所愿,干什么一副要死要活的蠢样?”
聂人犀瞪了她一眼,却没心情跟她拌嘴,他又叹了一口气,看看池临静,青袍公子慢悠悠喝着殷罗给他倒的茶,看起来很是满意,不过好像也没有想要参与话题的意思。
“殷罗啊,有件事……”
“说。”殷罗微微皱眉,“别磨磨唧唧的。”
聂人犀闻言心下吐槽:自从跟这脾气不好的裁缝混熟了,她确实比之前仗义了很多,但也比之前毒舌了很多,是那种不成正比的多!几乎每一句话她都得加点火药味。
算了,不跟她计较,聂人犀在心中宽慰着自己,这家伙又不是只怼自己,她怼池临静的时候也没含糊,池临静都没生气,他聂人犀有什么资格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