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甜的是加糖的延胡索丸,还是孟清月给她的延胡索丸。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妩媚的眉眼滑下,滴在那如玉白皙的脖颈上,又流过那闻家蛊女刺青。
紧闭的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敲动,发出“咚咚”两声。
闻亭儿皱眉,睁开眼收起浑身真气,后背一瞬间僵直紧绷。她心道自己如今状态十分不好,体内经脉的流转尚且紊乱,如果门外是来杀她的江湖人,她还真不知手中握有胜算几分。
见她不回应,门外人又敲了几下房门。
敲门声并不急促,反而是轻慢的,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诡异。
她擦去汗珠,右手运出紫色真气呈防御姿态,终于谨慎发问:“深更半夜,来者何人?”
很快,门的那头传来一柔美的女声,听来端着些零碎的笑意,“叨扰闻家主人,还请您莫要怪罪,妾身名唤康又魁,乃是自东海而来,靠开钱庄谋取生计。今日到此寻您,是想替我家主人传个话。”
闻亭儿翻身坐到榻边,手中用来防御的真气也没有散,她眉眼微微耸动,心里的思量渐渐明了,江湖传闻这康又魁是东海渊缙王的左膀右臂,替他打点账目金银,很是得他器重。若门外的女子真是康又魁,那她家主人便是渊缙王,可渊缙王派康又魁来找她干什么?
湘西闻家退居江湖偏安一隅,从不插手庙堂之事,纵然这渊缙王野心昭着,也不会将算盘打到她身上吧?闻亭儿认为自己没什么能被利用的地方,除了这一身的本事。
“你家主人?”她明知故问道,“是谁?你要传什么话?”
“有所思,或在大江南。何须问遗君?双术并蒂已成。今君有他心,拉杂摧烧方解恨。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今以往,勿复相思,只将连理挫骨。”
康又魁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念出这两句晦涩的诗文,又道:“我家主人说,闻家主人会懂的。”
“懂什么?”闻亭儿懂装不懂,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的反问。
“闻家主人难道没听说吗?前两日白绮山庄那位世无其二的剑客孟清月,为了明四公主剑指庙堂,闯进大梁皇宫用那一柄银蛟长剑强迫一国之君拒绝北辽皇帝的和亲请求……还当面说他爱明四公主,要与她长相厮守,说要保护她的余生。”
闻亭儿听到这处,两行泪无声滑落,她觉得自己心跳暂停,没有办法呼吸,但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刹那。很快她就陷入麻木状态,攥拳又松开,难得喉头发紧,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康庄主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无需拐弯抹角。”
“可我家主人听说这事之后,只觉得离奇,早些时候江南有些关于您与孟清月的传闻,说你两人彼此心意相通,曾结伴闯荡江湖,我家主人便以为,这将会是湘西闻家与白绮山庄喜结姻缘的美事,但……如今被这明四公主横插一脚,闻家主人心中就无怨恨吗?”
康又魁双手交叠在腹部,也没有要推门进去的意思,她垂了垂眼睛,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使人看不清她眼底究竟是什么思绪。
“妾身遭遇过这般景象,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上京那一派明氏皇族的人一贯行为匪夷,不顾伦理纲德,闻家主人何不设计杀了明四公主?男人嘛,总都是谁陪在他身边他就爱谁的,何况您与孟清月多年挚友,怎是这半路天降的公主能相比的?您说是不是?”
屋内的闻亭儿没有回答。
康又魁轻笑两声,又道:“是这样的,闻家主人不必多想,即便您杀了明四公主,孟清月也断然不会知道是你做的,我家主人会为您善后,并替您除掉所有对您存有骂声的江湖人,包括四日后的苹都剑会,那些向您下战帖的人,都会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渊缙王好大的手笔,事成之后,他想让我做什么?”闻亭儿捏了捏掌心,面无表情。
“闻家主人果然是个明白人,同您讲话一点就透。其实我家主子想请您来我们东海,他会与您一起保护湘西,待时机成熟之后,只需要您进宫一趟,其他的就不用您操心了。”
康又魁顿了一瞬间,紧接着道:“哦对了,您之前是不是在找河东迷津谷的邬还椟?我家主人知道他的去向,若您同意与我们结盟,这邬还椟的消息,就当是送您的见面礼。”
闻亭儿沉默了半盏茶的功夫,康又魁也不急,没再说话,就那样魅惑天成的站在门外,等着这位功法邪门且战力无敌的蛊女回话。
湘西一贯是三不管的地界,闻家人的性子大多诡谲怪异,由此是得这么多年来没一个君王曾收复湘西闻家,如今闻亭儿屠杀本家族人,引得江湖人纷纷讨伐,倒是给渊缙王提供了套近乎的机会,若是东海能得闻亭儿这条毒蛇助力,那势必如虎添翼。
且这闻亭儿与殷罗很是亲近,今日在大街上能让殷罗那样相护,足以见其彼此情分深重。等最后一步棋落子,闻亭儿适时利用殷罗混进皇宫,岂不是也算得天独厚?
康又魁垂眼又抬眼,很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渊缙王既然将这事交给她来办,她就得尽心力办成,省得回了东海那孟再仕摆出一副高傲嘴脸她还得捧着。这么多年来渊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