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合上书册,又兀自发问:“这问题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当如何?”
“属下誓死效忠殿下,赴汤蹈火绝不背叛!”
池临静听见如此整齐的回答,颇为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发觉自己问这几个家伙没有用。
“不过,殿下,有徵仁世子的消息了,他今日午后离开了海城,现在正往苹都来。”
池临静抬眼,却很快敛了瞳里思绪,语气也不似曾经那样温和:“此处是,大梁。”
他这话的意思容人揣摩,桃花目下的暗色缓缓交汇在一处,但那勾起的嘴角仍然含笑。
绝杀密探眼见他那白皙而纤长的指尖点向黄花梨木桌面,轻轻的,一下,两下。
“南夏王庭里那群迂腐的老东西盯池玄承盯的紧,他们这宝贝世子若在大梁出了什么事,恐怕就算不问过本王的印章,那战书也得群谏呈上龙桌台,不愚顶不住那压力。本王身为他皇叔,何必平白给他招惹事端?何况……大梁也不能乱。南夏的徵仁世子秘密来访大梁,却死在这里,天下人会怎么想?”
“可是王爷,现在大梁除了国君外,还有这渊缙王呢。”
“夜三,你想让本王借刀杀人?”池临静微微挑眉。
“虽有损身份,但这个机会若不把握住,只怕今后再做就难了。”夜三说着自己的想法。
“区区一个池玄承,不必做的这样谨慎。况且本王从不做那阴损事,亦然用不着借他人的身份。池家人生来傲骨,苟且龃龉是半点也不能沾。待本王取得那木中丹,回了南夏自当一改王庭门风。”
“是,是属下失言了,王爷松柏之姿,怎能自轻自贱?”
夜三深吸一口气,向池临静赔罪,他十分后悔刚才自己的言论,跟在池临静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做过任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而今日,夜三却劝他在大梁了结徵仁世子。
“无妨,”池临静显然不甚在意,他面色如常,无波无澜,好像夜三的话从来没进过他的耳朵。论起守中持静,他可远胜万若檀一大截。
思及此,他又想起刚才亲耳听到的河淡追着万若檀跑的趣事,不禁微微弯唇,却叮嘱:“只护好咱们这位尊贵的南夏徵仁世子的安危,但也别让他靠近苹都,他那行事做派太过夸张,免得影响了后日的武林剑会。听闻白州新开了百花会?挑个线索让他到那处吧。”
“王爷您这意思,是打算参加苹都剑会了?”
池临静摇了下头,眼中漫上笑意,“本王自然不打算参加。可本王说不准,万若檀会不会逼得本王拔剑。毕竟,三年前南夏与北辽那一战,议和不是他的本意。”
“这,都三年过去了,宏缨侯应该不会还记着吧?那步棋您自入局便布置好了,取胜本就不是凑巧。北辽皇帝传书议和经了小陛下的手,还有王庭里的几位元老代办,又不是您处理的,”夜二分析着,“宏缨侯爷虽然表面脾气暴躁且任性,但他识大局,肚子里也有书墨见解,要是如此般小肚鸡肠,便白瞎天下英雄榜有他一席之地了。”
池临静朝夜二出声的方向看过去,他眉梢耸动,带着些罕见的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与万若檀的那一战,“宏缨侯自然是输得起北辽与南夏的国战,可万若檀却一定不甘心输给本王那一剑,这家伙好胜心强,心气高傲,输了的战是无论如何都得赢回来的。”
他答完上面这句,紧接着垂下眼眸,发问:“还没查出来他跟殷罗有什么关系吗?”
夜三闻言恭敬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能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显示,先前他们两人只在海砚山见过,同行的还有芝鱼宫的少宫主,那时正值海砚山雪崩,刀圣出关偶遇他们三人,便拔刀要战,殷姑娘本逃出风雪里,却被宏缨侯硬拉回去,两人算并肩作战过。此之外,前往攒英宴的路上,在谢雨客栈他们也见过,但您当时也在场,并没什么异常。”
“我们的人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北辽,宏缨侯在皇宫的关系网并不难理清,只是,他与昆山寒门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夜二紧接着夜三的话说道。
“昆山寒门?”池临静抬眼,缓缓念出这个反复出现在他耳中的名词,“唯一一个由北辽皇族势力培养的江湖门派,文武兼顾,却日渐败落的昆山寒门?”
“正是。这寒门中自昆山夫人之后,再没出奇才,本以为寒门终会成为北辽皇族的弃子,不料今年这叫河淡的少年棋赛夺魁扳回一局。两年前,宏缨侯爷曾大肆搜查过昆山寒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甚至进宫想见昆山夫人一面,但被拦在了灼棋院外。”
“拦?”池临静微微皱眉,“他想做的事,还有人拦得住?”
“殿下有所不知,昆山夫人身边常有一位擅用锋刀的老者跟随,传闻他是刀圣弟子,武功极高,宏缨侯并不是他的对手。”夜二解释了一句。
这话倒是勾起了池临静的回忆,擅用锋刀的老者?为崇文帝去林城押镖那一次,路上可不就有一个擅用锋刀的老者拦路?
他沉吟深思片刻,那老者出招的样式,利落中带有疾风骤雨的磅礴,确是北辽刀法无疑。
“殿下,您在想什么?”
池临静神色如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