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气氛刹那变得剑拔弩张。
池临静负手静立,直视万若檀,“不是想让我出手吗?随我下楼,莫伤无辜。”看这模样淡定极了。
万若檀垂眸,似有所悟地问:“你可想清楚了,你我之战,生死不计。”
“好。”池临静面色不变,连回话都不曾有一丝迟疑。
“生死不计?这宏缨侯爷是想对这位公子下死战书?这不单单只是一场武林剑会吗?缘何要上升到这个层面?”
“这谁知道呢?保不齐人家是旧相识,有什么咱不知道的深仇大恨呢!”
身后传来阵阵细碎的议论声,殷罗听到也不回头看,但心口却紧着,生怕池临静受伤。
相比之下,聂人犀便不稳重多了,他故作凶狠的偏头瞪了交头接耳的那群人一眼,“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可不要凭空捏造!这是无端诽谤,小心等本公子回了上京告你们。”
原本交谈的那几人望他一眼,不约而同地皱眉撇嘴,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这看一眼做罢也丝毫没拿他当回事,仍自说自话讨论面前景象。
而万若檀得到池临静的肯定答复后,不由扬起桀骜的笑,他利落中带有一丝痞气的起身转入楼梯,连背影都有些得偿所愿的愉悦。
池临静能察觉到身后侧的殷罗在以一种担心的眼神凝望他,但却没有回头,他懒懒的掀了掀眼眸,向那铺展的楼阁观台边缘走去,步调如从前不急不缓。
在到达边缘围栏时,他脚尖轻点,以翩然姿态运了轻功,降落在楼下擂台一侧。那花青色衣袍周围蓄满了真气,无风自动,从下而上绕着,直到微拂他额角的发丝。
万若檀宛若闲庭信步般停在池临静对面,深紫光晕缓缓渡在他腰间挂着的那奇异刀剑上,他伸手,吊儿郎当地将利刃拔出,一瞬间寒气袭来,早秋的风里似乎飘了霜雪,细密的白点夹杂在深紫光晕里,而那刀剑尖端,已正指池临静。
万若檀微微侧仰头,挑眼望着池临静,浑然是放松状态。
在场围观的众人皆感觉到了一阵冷,像是苹都提前入冬,发凉的海风吹过来,钻透了衣物,敲打在骨骼里,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这就是北辽的宏缨侯爷?”
“没错,没错,这一身绛紫色裘皮大衣外边罩着,定然是王公贵族才能穿的起,你们看他束发的那一顶散冠,在咱们大梁,可是王爷才能戴的!还有那把刀,双面开刃,一边是刀一边是剑的,此等兵器最不好锻造,透过那光晕看去,是不是还有银色的花纹?这肯定是海砚山的雪银做出来的……”江中兵器锻造局家的公子专业点评道。
“宏缨侯爷这也太强了吧,我都觉得苹都到冬季了!分明才入秋,他这一拔刀,怎的这么让人胆寒呢?一刀挥破安定城的功绩定然不是吹的!”一名路人甲道。
某江湖剑客立马接话:“说对了!就是海砚山的雪银刀剑,传闻是刀圣门派中的宝贝,老早之前流转到了宏缨侯爷手里。你们不知道吧?宏缨侯爷十四岁便上了战场,磨炼数年至今,那不光精通武功刀法,还有战场上那一套破敌的技巧,恐怕这青袍不是他的对手啊……”
“哎?不对,你们在大梁武林中见过此人吗?就台上那戴面具的青袍,我怎么瞧着这样眼生?他连剑都没拿上台?在那站着干什么呢?总不能赤手空拳的同宏缨侯比试吧?”
“没见过……”
“那岂不是在找死?”
“你们快看啊!他开始运气了,这一场谁输谁赢?弟兄们怎么押宝?”
“……”
台下的议论声不断,吆喝交织成一团,殷罗抱胸站在二楼的台上,集中注意力观望着两人。却听不清他们说话,只能看见万若檀仍旧一副贵族痞子相挑衅池临静,而池临静薄唇微动,眉眼蕴着平和的笑意,这模样不像是打擂台的,反像是在跟老友叙旧。
他们两人站在那同一块椭圆擂台上,显得格格不入。这一个如同塞上紫云,压城催阵,透露着凛冬梅花绽开的傲骨;另一个却好似青天薄雾,温和清朗,敛着春日夹竹桃花的娇美。
“囚刀断剑,倒是好久不见你出鞘了。”
池临静右手双指轻绕,那泛着水青色真气的夹竹破空而出,剑身携来数朵盛开的夹竹桃,倚靠在剑身上,缠绵缱绻得根本不像一柄杀器。
“这?”
“娘嘞!”
“天啊?”
“他这剑是怎么出现的?变出来的?”
“剑身周围那花瓣是什么?桃花吗?看着不太像啊?”
“就是桃花吧?可是桃花不是春日开放吗?现在都到秋天了,哪儿来的桃花?”
“真是奇了!奇了!一柄凭空出现的长剑、变出来这么朵花瓣?这剑术恐得登峰造极才能融剑于天地!”
“青袍难不成比宏缨侯还厉害几分?”
“别瞎说!无非就是会点花把戏,一会儿真打起来了不一定输的多惨……”
“你快别说了!老夫年轻的时候游历大梁,见过一女子用这样的剑术,她一人一剑,灭了整个衡阳寨子!山头都险些被她挥剑夷为平地,老夫敢赌,这青袍一定输不了!”
“李小老,你这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