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金针最后一式,殷家丫头练成了?”崇文帝极为震惊,微瞪的眼底夹杂着不信。
梅承庭缓慢摇头,“臣不知。但操控海砚山冰凌杀人,唯有这一招能做到。”
“这丫头是要干什么?”崇文帝后知后觉的来了气性,“她是嫌大梁还不够乱吗?内有东海边关那旗子始终指着上京、外有南夏摄政王趟这趟浑水!北辽这么多年来又没安分过,她缘何非得找茬去杀那些跟她无冤无仇的北辽士兵呢!还有那辛一保……”
他气得手指颤动,“那可是宋老的对手!北辽第二大将军,她杀了辛一保,传到北辽,新帝还能饶她?新帝还能饶了大梁守军?届时,若新帝来找朕要说法,你说朕该如何?”
梅承庭听完面色更复杂了,他似是不知如何开口,斟酌了许久,才道:“这点,倒是实在蹊跷。据臣得到的消息,说是……在东部百人营被红衣灭掉的第二日,便有百名新兵顶替抵达海砚山下,甚至将领都是北辽新帝亲自挑选的!由此可见,此事北辽新帝已经知情!但他却未做出任何行动……这才是令臣心中最不安的点。”
“万洛新,在得知此事后,不单没对大梁开战,反而自然地续上了守军兵力?还亲自挑选了将领?”崇文帝坐立不安,端起茶杯想喝茶,手指碰上的那一刻,却发觉茶早凉透。
梅承庭连忙帮他满上杯热乎的,“是!臣认为,按北辽新帝的性子,不该如此。”
崇文帝陷入深思,他望着杯中清透发青的茶水,心绪织就的湖却越发浑浊。
东海,渊缙王府。
明之渡得到这消息时,表情与崇文帝像极了。
他也有些摸不透万洛新如今是在整什么幺蛾子,眼下都有那红衣打了个样儿做开端,万洛新何不趁现在发兵,直逼大梁东北三城呢?只要万洛新的兵占了东北三城,那他便能举兵向北,七日内取了上京。
上下夹击,多么简单?多么轻松?
虽这般做法不在他计划之内,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人不能被计划困死。如果万洛新有意,他自然肯帮上一把。待彻底攻下大梁,他再稍微动动手指,自有法子将万洛新赶回他的北辽。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他最甘愿做。
但万洛新在犹豫什么呢?那不知名的红衣少女,真的是殷罗?她为何又会没了行迹?
三个问题盘旋在明之渡脑海,他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合理的缘由解释。再抬眼,瞥见一袭鸦青色少女身影踱步进府,他止住思量朝她深深看过去,“闻家主人,回来了?”
闻亭儿坦然停在他身前,“是,劳烦王爷挂心了,属下没能完成任务。”
明之渡早料到她会向自己坦白,故闻言也没什么波澜,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心中有愁。他没发怒,语气却也不善,平平中带着质问:“阳奉阴违,怎还这么自如?”
闻亭儿直视他,“您一路派人盯着我,我救宏缨侯爷时他就在窗外看着,也没进屋阻拦。我便懂,此事您是默许了。既是您默许的事,我正常做完,便不算阳奉阴违。”
“呵。”明之渡拄下巴轻笑,“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在发觉他跟踪你的那一秒,就扬出一把毒粉令其暴毙身亡吗?”
“王爷的属下,是我的同僚,我不会杀,那是与您为敌。”闻亭儿慢慢低眉。
明之渡不再接这话茬,他转动拇指上通透玉扳指,换了个话题:“听说了吗?你心上人与明昉的婚事推迟到冬月了。”
闻亭儿反驳着:“他是我结拜二哥,已不在我心里。他的事与我无关。”
“你答得果决,当真也能做得这么果决吗?”明之渡微微眯眼,打量着她,“是本王的人给明赫下了毒,才间接导致这两人婚事推迟,你不该谢谢本王的手笔吗?”
闻亭儿回以一笑,笑不达眼底发问:“王爷这话说得好听,若没我,您的人就不会给崇文帝下毒了吗?”
“伶牙俐齿。”明之渡垂眼再抬眼,“那回来路上可听说你三姐的消息了?”
闻亭儿涌起不好的预感,“您此话什么意思?”
“她好像失踪了。”明之渡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不怕引火烧身,“生死不明。”他说到此,似乎觉得不够完整,偏生还要在后面补充道:“本王猜啊,她是被人抓走了。”
“那又如何?”闻亭儿挑眉,“出发前我已跟您说过,她的事也跟我没半点关系。”
“本王要出一趟远门,你同去吧?”毫无预兆的,明之渡猝然来了这一句。
“您不是要修养到开春吗?”闻亭儿捱下眉头,“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
“嗯……”明之渡扶额,似在认真思索,可他想了良久都不答。
闻亭儿凝望着面前人那张看起来雍容贵气的容貌,心里的寒意一个劲儿上涌,直逼咽喉。
“孟再仕那家伙,自发的去搜蚍蜉学堂遭人阻拦失败后,至今还没音信。本王在想啊,他会不会是死在外面了呢?那夜围了蚍蜉学堂的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那可是孟再仕精心养的匪兵啊,”明之渡若有所思地望向闻亭儿,直白问:“你说,会是谁杀了他们呢?”
闻亭儿皱眉,“王爷您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