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匪军一路攻城略地,现已拿下梧州,正北渡熊刺岭。
水疹蔓延扩散,波及翠州及周边城镇,感染此病的百姓高达上万人。
四江辖域难民结帮,千百长队举旗北上,欲向朝廷讨个说法。
不明所以的武林各大门派只当这次洪涝是天灾,他们认为大梁国境遭此,是因崇文帝德不配位。一时间江湖流言纷纷,竟传“麒麟木已不在大梁皇宫,明氏皇族理应让帝退位”。
更有些是非不分的话事人挑动武林侠客干政,投效于东海渊缙王阵营,想改朝换代。
安泰司与御林军蜂拥而至,守护城门关卡之际,却遭到百姓抗议。
僵持两日,大梁军队的物资削减一半,明之渡令匪军东西夹击,如在跟大梁军队过家家,只耗着也不战。
梅承庭被关入天牢后,上京文武朝臣彻底没了避讳,他们公然拥护二皇子明郢暂代崇文帝执掌朝政,大有趁着崇文帝病倒、赶紧换个皇帝的意味。
明郢兵行险招,只道擒贼先擒王,派出近万名精兵围捕明之渡,却被辛举松不费吹灰之力地灭了。素来阴毒的二皇子终究慌了,他求助裘南雁,打算集结九府全力护住上京。
明梵岚入宫时,见到的便是那些握着冷兵器出神的生马坯子们将皇宫守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望她面孔陌生,问也不问就挥剑砍来,气得明梵岚呼吸不畅。
每年,逢南方梅雨季节,上京总随着阴沉,铺盖的黄云恨不得垂在人头顶,怪风吹拂树叶梭梭发出响儿,伴着压抑的叹气声,守城士兵甲衣战栗,铁片碰撞,彷如悲国低鸣。
紫衣女子杀入宿龙殿的那刻,心情十分复杂。
一副胜者姿态靠坐在九爪龙椅上的明郢隐隐透出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身前的桌上摆着大梁城池关卡防守图,数十个布阵定点石棋交错。
在望着明梵岚的那刻,他下意识起身,警惕地后移半步。
“二皇姑?”
明梵岚睨了他一眼,双手交叠身前,仪态端庄,全然看不出方才经历过几场打斗。
“跪下。”她唇开合,不怒而威。
明郢闻此一皱眉,“姑姑今日回宫,怎么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呢?”他一甩广袖,眼里排斥明显:“若小侄没记错的话,十多年前您离开,不是放了话说这辈子不回皇宫了吗?怎么?是您听说了我父皇病倒的消息,赶来分这皇权一杯羹吗?”
明梵岚表情渐渐变冷,她眯眼,上下打量着明郢,“本宫叫你跪下。”
明郢轻咳两声,裘南雁从龙椅后的屏风走了出来,这位二皇子像是得了什么便宜,朝裘南雁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为自己正名。
不料裘南雁还没来得及发声,明梵岚手上两簇金针破风而出,直直刺入明郢膝盖——
“啊!”他狼狈跌跪在地上,捂着膝盖倒吸两口凉气,而后,他怨毒地回望明梵岚,“你!”
“既收到本宫的信,知道本宫将要回宫,为何不撤兵接驾?”
明梵岚一步一步走向明郢,她步子轻,但在寂静的宿龙殿里却清晰可听。
裘南雁接收到她眼神,缓缓低眉行礼,答着无用言语:“臣办事不妥,望公主恕罪。”
“啪!”紫衣女子神色高傲,她不假思索抬手抽了明郢一个嘴巴子,“本宫问的是你。”
明郢受力半倒,他极度惊讶于刚才落在他左脸的巴掌,缓了半分钟,他才再次直起腰,却是想拿到桌上的砚台反击。
紫色真气绕着女子纤纤玉指,再次落在明郢没被打的那半张脸,他刚摸到的砚台被弹飞,摔在地上稀碎。
明梵岚仍是那高傲端庄的模样,她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这位心野到有些蠢的侄子。
“本宫稳居天下第二高手这位子近十年,岂是你那些兵娃子能拦住的?纵然你父皇病倒,这大梁的朝政,也远远轮不到你来代执政。你把最懂得排兵布阵的安泰司使关入天牢,是想与明之渡沆瀣一气,毁了大梁、毁了明氏皇族百年基业吗?”
“你非皇后嫡出,即便传位,亦然不轮你。你差手下打折老三的腿,揣的什么心思,不用本宫明说吧?这几年你明里暗里搞些小动作,你父皇不点破你,竟是纵你成了这样!”
“啪!”又一巴掌,扇的明郢嘴角淌出些血丝,他恨恨咬牙,袖里暗器被他紧握手心,只等找准时机,他定要反制明梵岚!
明梵岚缓缓侧眸看裘南雁,“你和梅承庭两人是明赫身边最得力的,怎么也有想不明白的一天,要顺着这瓜娃子整些劳什子代执政呢?
如何呢?难不成你九府司使,想效仿前朝浣羽公,挟天子以令诸侯?”
“臣不敢!只是……”裘南雁一副我是被迫的有口难言的别扭样子。
“本宫问的是你敢不敢吗?”明梵岚注意到明郢手上翻转暗器的小动作,她却假装看不见,直勾勾望着裘南雁,再震慑:“本宫倒纳闷了,本宫离开皇宫十多年,到如今,本宫的话居然砸不出个响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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