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而论,言官基本上都有一个极为鲜明的特点:不怕死!
甚至,不少为了出名的言官还会主动触怒帝王,巴不得帝王因自己那忠直的言行而当场杀了自己,从此流芳百世。
在楚逸看来,这些人的脑子大多都有坑。
一个个不求升官,每天就是坐在一起讨论朝中的官员,乃至帝王的言行、举止,施政等等问题,形成了一个独有的紧密小团体。
而这,也让其他各府衙都不愿意与这些言官接触,生怕那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让他们抓住了把柄,然后参上你一本。
而在升官无望的情况下,这些满肚子之乎者也的所谓清流,对钱财也基本没多大的兴趣。
唯一能牵动他们心神的,就只有名望!
在这些言官来看,因自己的直言敢谨而被处死,那就是最大的荣耀。
他们为天下发声,为正义扶名,规谨德行品性,是标准的忠臣模版。
虽然因为近些年来朝局混乱,吕儒晦大权独握,而御史大夫老迈,使得他们御史台内所属官员示威,出现了不少背弃信念理想的叛徒。
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依旧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黄仕斌,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此次叛乱,楚逸杀的御史台属官并不在少数,但即便牵连如此之广,也没伤到黄仕斌半根汗毛,足见在政治立场上,他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言。
眼见黄仕斌站了出来,不少心中焦急的官员为之暗自窃喜。
自己不敢说话,但不代表别人也不敢。
不少人甚至第一次感觉,这个油盐不进,由始至终都是一张板砖脸的家伙竟然如此的可爱。
楚逸面色冰冷的看着黄仕斌,沉声道:“黄大人认为有何不妥?”
黄仕斌表情不变,依旧是毫无半点波澜的板砖脸,他语气生硬的说道:“制度源自于祖宗,太上皇连陛下都不是,何言擅改废立?”
楚逸早就料到,黄仕斌只要一跳出来那就准没好事,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板砖脸的头竟然铁道了如此地步。
一上来,就点名了自己的身份,这属实是半点余地、面子也不打算留了。
不过楚逸更清楚,在这种场合下,他绝对不能因黄仕斌的话而动怒,否则就只能是前功尽弃。
他耐下心来,不咸不淡的说道:“时过境迁、时移世易,祖宗的制度只适合祖宗的那个时期来使用。”
“如今,距握大夏立国已三百余载,当下的环境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无论是朝局,民生,乃至天下百姓的生活等等,与之前皆有不同。”
“进行制度上的更替,也是为了更好的附和当下国情局势,以便更好的为万民造福,确保江山稳固。”
“本皇此举,并无任何对祖宗的不敬。”
“至于黄大人所言,本皇并非是陛下一事……”说到这里,楚逸略作停顿,扫视了下方神情各异的群臣一眼,这才继续道:“本皇虽非我大汉帝君,但亦掌监国之权,得陛下全权委托掌控国政。”
“行变法之举,又有何不可?”
黄仕斌神情不变,继续道:“制度乃立国之本,擅动必生大乱,这种动摇国本的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即便太上皇有监国之职,可行此变法之权,那也理应派各部官员进行详细的调查研究,然后经群臣商议之后再行拿出一个方案来。”
楚逸看向黄仕斌,说道:“黄大人的意思是说,仅本皇一个人,就不能做主了?”
这句话,就可谓是诛心之言了。
随便换上一个官员来,他都得小心以对,最起码也不能认可楚逸这句话,而是换一种方式来劝解。
但黄仕斌却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如此大事,再是慎重也不为过,仅太上皇一人,却无法做主。”
“好!”
楚逸被气笑了,说道:“那本皇问你,若按照黄大人你的意思来办,派遣官员去调查、研究,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商讨,来来回回的折腾下来,大概需要耗时多久?”
黄仕斌好似仍未察觉到楚逸已越发的不满,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竟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思索片刻,这才煞有介事的说道:“制度上的改革,涉及方方面面,需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再结合前朝历史以作比对参照。”
“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五七年,怕是无法完成。”
“而这,也仅仅只是前期的调查工作,在调查结束以后,还需群臣商讨,以补充不完善的地方,修改有错漏之所,当这些流程全部完毕,少则十年。”
楚逸冷笑着点头道:“不错,黄大人的术数果然学的不错,计算的十分准确。”
“少则,十年!那么多则呢?就没个期限了!”
“莫说是多,就是这最少的十年,本皇也不愿意等,更等不起!”
楚逸的话,让黄仕斌眉头大皱,他的表情虽未有什么变化,但声调比之前却拔高了许多的说道:“太上皇岂能因一己之念,而枉顾国家涉及?”
“改革变法,历来都是关乎整个国家民生涉及的大事,动辄便是江山不稳,社稷崩塌,太上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