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车门,头不敢探进来,话却传了进来“公子,前面有个重伤的人。”
原随云皱眉,刚想说不要管,瞥了一眼怀里的江无瑕,顿了顿“停车,瞧一瞧。”
他松开江无瑕,叫她在马车里坐好,跳下马车去看。
江无瑕哪里是能坐得住的,好几个时辰在马车里呆着,实在憋得难受,正好趁这时间,下去透透气。
因为与原随云呆在一处,她并没有带面纱,也没有带锥帽,原随云的下属个个都听话的很,绝不敢多看她一眼。
几个下属还围着那个人,原随云发觉她下了马车,急忙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贴心的将她的薄斗篷掖的紧了一些。
“怎么跑出来了,虽然已经六月份,北地风还是大的,多穿些,莫要受凉。”
他的体贴让江无瑕并不觉得啰嗦,反而十分窝心,下意识蹭了蹭她耳边的大手“我在马车里憋得实在难受,就出来透透气,怎么了,有人受伤。”
原随云不愿意管,也不愿意叫她看见这脏污场面“江湖人,应是火并时挨了十几刀,只剩一口气了,全是血,惨烈的很,别看了,怕污了你的眼睛。”
“诶既然还有一口气,赶紧叫大夫给他瞧瞧,包裹一下伤口。”
“”原随云微微皱眉“无瑕,你即便救他他也不一定能活。”
“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吧,而且这种江湖人,被围攻身中十几刀,保不准有什么了不得的仇家,还是不管为妙。”
江无瑕愣住,随云他,为什么变了呢,难道还因为眼睛的事在难过生气
她心里乱糟糟的,转身往那重伤之人跑去,原随云的属下不敢阻拦,纷纷让开。
地上那个人,身上全是深一刀浅一刀的伤口,流下的血不仅将衣裳浸透,也渗进了此人身下的泥土之中,有种深深的铁锈味。
“金疮药,还不快去取”
江无瑕失忆了,而此时身为医者的本能,却在此刻灵犀一动,宛如万丈阳光穿破了厚实的云层,她下意识的就知道该怎么做起来。
这种上位者身上的威压,他只在自家公子身上见过,于是立马就去取了上好的金疮药来。
将金疮药和她需要的剪子温水都拿了来,那个汉子才发觉,他竟然不经公子的同意,就擅自听了江姑娘的话。
忐忑的看向公子,却发现公子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而眸光幽深,看向江姑娘的方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剪刀剪开这男人身上的衣裳,掏出帕子用温水擦干净他身上的污血,伤口要清创,她一点一点,将那些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清理干净,把剪刀用酒精擦过,再在火上烤,将伤口处已经溃烂的腐肉切掉。
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手法干脆利落,污血和腥臭的腐肉,让原随云那些干惯了打打杀杀之事的下属,也看的几欲呕吐。
可江无瑕却眼睛眨都不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了每一步。
清创的时候,因为太过疼痛,这人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就又疼晕过去。
失血过多,精气不足,好在伤口虽多虽深,却都躲开了致命的部位,若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也早就死了吧。
将金疮药涂抹在他伤口处,用绷带包住,这么一圈处理下来,也只是堪堪止住了血,后面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随云,我们先带他一起走吧,等到了城里再找一处地方将他放下养伤。”
原随云抿着嘴唇,他很不高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他去死又怎的,不说不出手相救,便是杀几个人,给个痛快的死法,都是他的仁慈了。
可现在
他淡淡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指着后面载货的马车“把他放那里去。”
江无瑕松了一口气,因为给那个男子处理伤口,她的一双手,甚至衣裙上都沾染了血迹,原随云走过来,拾起她的手,低下头用手帕给她擦着指缝中的污血。
“十二,去打水来,服侍姑娘清洗。”
两人沉默,相对无言。
“你在不高兴,因为我没救一个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