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在信上说了嘴他这边冷清,说改日派两个丫头过来伺候他。
且按照陆母在信上所说的时间,正好是今日那两人会到他住处。
不过到的是他在郡城的住处,并非他在这边的屋子。
但陆晁还是不悦,母亲何必。
心里的不快比从前每一次都要重,不几日,得空回郡城的那天,还未进府,只是坐在马车上,已经派身边的随从先进去,让管事的叫两个婢女收拾东西,现在就安排马车送回京去。
“这……”管事的张大了嘴,“可夫人说。”
随从:“少爷只说现在就送回京去。”
管事的心想行吧,快步去通知两位婢女。
两位婢女不大想走,“管事,奴几个看府里也正好缺人,咱们心细,留着也好给公子搭把手。”
男人哪有女人心细呢?
管事的也想她们留下来啊,毕竟得给夫人面子,可大人不喜!
“走吧,马车已备好了。”
一个时辰后,两个婢女不情不愿上了马车,出城往回京的官道上去。
这时,陆晁的马车已经驶在去治所的路上,他是回来和祁长晏禀报进度的。
到了治所,和许冀说了一声,让他进去通传。许冀点头,不一会儿,许冀又出来,请他进去。
……
陆晁入内后,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十一月工事能彻底完工。”
其中,谭郡丞曾经做得功
夫到底也起了点作用,拖归拖,手底下人钻营也归钻营,但那些人中到底有想以此谋功绩更上一层楼的,所以前期的工作终归不用全部推翻,有那么三层是能用的,这节省了一定的时间。
祁长晏点头。
又道一句,“辛苦了。”
陆晁摇头一笑。
一笑之时,注意到他案前的茶壶,是一套成色尚可的紫砂茶具。
不过,陆晁觉得其中瑕疵也不少。挺纳罕,出身国公府的祁长晏会用这等茶具。
“大人爱喝茶?”陆晁一指。
祁长晏看过去。
弯唇了,颔首:“平常拿来提神。”
陆晁点点头,不过……看到那壶盖,笑了,“那您这茶具倒是有特色。”
特指壶盖歪了的一块。
祁长晏挑眉,随后,陆晁看到眼前的这位又笑了笑,眉眼中颇为舒服的那种笑。
“家里小儿调皮,弄歪了我夫人亲自用陶土捏的茶壶样式,她嫌弃,我便拿来将就用了。”
但听他言语中,又看他此时神情中忽而的一笑,其中哪有任何嫌弃与将就之意,陆晁只从他神情中看出对家中小儿的微微揶揄。
但陆晁自己却忽然沉默了,再看这茶壶心里也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这是他的妻儿为他所制。嘴角轻轻一牵,心里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祁长晏伸手摸了摸茶壶,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的,抬眸,顺口问了句,“喝不喝茶?”
陆晁抿唇。
旋即出乎意料,“那便在您这讨杯茶喝了。”
祁长晏点点头,慢条斯理给他斟上一杯。
倒是以为他会说不喝。
陆晁喝过两杯茶,从郡守的屋里出来,出来后,往沈郡丞那边去。
心中的复杂滋味在此刻全被他深深藏在沉静的神情之下,连出门那刻想沉沉呼出的一口躁气,也被他忍住了。
一头进了沈郡丞屋里,再出来,是正好下值的时间。
沈町见此,干脆说:“陆大人可有事要忙,不如今晚一道用个晚膳?”
正好明日荀休,不必上值。
陆晁点头,“正好,我孤家寡人,一个人回去吃也没意思。”
这句,本是对着沈町一句谑笑般的自嘲而已,但这时当真一字一句说出来时,陆晁才知,哪里仅仅是谑笑,其中,只怕也有八分真。
是啊,他个孤家寡人……轻轻一滚喉结,这回是真的无奈一声自嘲了。
还自己也未察觉,竟是轻叹了一声。
沈町对此表示稀奇,又笑,“陆大人这是也盼着成家了?”
陆晁现在心底闷,此时也没那个精力再装。瞥他一眼,出乎沈町意料的点了头。
还有更让沈町意外的,那就是这位竟然说:“沈大人可有认识的合适的,不如给陆某介绍介绍。”
沈町:“!!”
这倒是稀奇。
不过,也是他才稀
奇的这么会儿,见这位陆大人脸色一变,又改了口,“说笑的,沈大人别放在心上。”
沈町:“……”
他差点笑了,也真的笑了。
得,幸亏他刚刚没把事情当真。
他就说嘛,对方堂堂陆侯之子,哪里用得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他帮忙找能相看的姑娘。
无声失笑,再说话时便只道:“走走走,沈某知道一家酒楼,那家的滋味格外好,我领陆大人去尝一尝。”
“行。”
两人往外走,走到治所大门之处时,正碰见祁长晏的马车扬长而去。
陆晁不禁盯着马车看。
沈町也看了眼,不过他不如陆晁无意中看得久,两眼之后已挪了目光,“陆大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