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洗手间,看着自己的脸。
一头凌乱毛躁杂草般的头发,一米六的身材十分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小脸苍白毫无一丝血色,眼窝凹陷,双颊消瘦挂不住一丝肉,唇色发白。
神似那些嗑药上头、时日无多的瘾君子。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精神折磨,让她失去作为一个人该有的体面感。
一双似醉非醉的风情桃花眼毫无神采,神情麻木,眼睛透露出对生活绝望、自暴自弃的无力感。
布满老茧的双手轻抚脸颊,而后缓缓绽开一个艰难的笑容。
书中是这般描述她的:一双似醉非醉桃花眼,眼里仿佛藏有万种风情,双眼清眸流盼和人对视,让人蓦然从心里升腾起怜惜感。
镜中的她果然露出了一个让人充满无限怜惜的破碎感笑容。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苏黛儿明明对她的悲惨保持观望态度,却在16岁那年的校花评选中,曝光她被猥亵的事实。
原来是这样,她从不知自己竟然拥有这般魔力。
难怪一夜之间,她收获无数恶评,大家伙都狠狠批判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受伤害的是我妈,被强奸的是我妈;”
“她一个孤儿渴望家庭有错吗?她疼爱孩子有错吗?她不过想为自己的孩子谋求生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母女凭什么落到这种地步?”
“我不甘心!我不服!我不接受!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对我这般残忍!”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不断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不甘心,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竟然是这般悲惨可怜。
洛华脑海不断回想那个惨死的自己,从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她要改写这个可笑的剧本,让那帮高高在上,不分青红皂白就草率决定自己命运的始作俑者,付出惨烈的代价。
窗外电闪雷鸣,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洛华整理了一下发型擦干脸上的水,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只有一个人。
她不紧不慢来到大门:“谁。”
“阿华,是我,时宇。”
她打开门,时宇的半边身子湿漉漉往下滴着水珠,干净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打你电话一直没接,我很担心你。”
洛华看着他虚伪的表演,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这拙劣的表演和虚假的关心让她只觉得恶心干呕。
她冷着一张俏脸:“刚刚睡着了。不过你大晚上的跑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时宇表情一僵,她不应该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讨好关心自己吗?
这会子怎么这么冷漠?
洛华看着神色僵硬的时宇,心里呵呵冷笑。
在原剧情,时宇用一通电话,一杯下了药的红酒就把自己送上范总的床,让她成了苏黛儿的替死鬼;后续时宇继承集团成为了时总,让苏黛儿周旋在自己和范总身边,靠着她获得无数项目资源。
想拿她当替死鬼,踩着她的血泪往上爬?
做他母亲的春秋大梦。
时宇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苏黛儿。
趁时宇手忙脚乱接电话时,她“砰”的一声直接关上大门,回到房间拿起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开始冲澡。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过她的脊背,置身在氤氲热气里,洛华抚摸着纤细白嫩的大腿,不由得想起来在那个寒冷的冬季,被打断一条腿然后赤条条冻死在垃圾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自己。
洛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摇摇脑袋驱散自己的恐惧,开始思索如何摆脱面前的困境。
范总已经明示要苏黛儿,时宇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无论她愿不愿意,时宇今晚都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送上范总的床。
以时宇的身份和权势地位,堂堂大少爷还不能从一帮年轻漂亮的穷困女孩子中,选一个更听话更顺服的?
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她过不去?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内情?
难道是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招惹到对方报复了?
洛华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穿上衣服后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客厅,门外时宇已经在急促的敲门了。
“阿华,今天是你的生日。身为你的朋友,我和黛儿已经在维纳斯订好了位置,让我们为你庆生吧。”
“阿华,我知道你素来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身为你的朋友,我们也想为你做些什么,你开开门吧。”
“阿华,黛儿已经在维纳斯等我们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时宇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着急。
洛华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目光停留在温恬宇那一行。
温恬宇是时宇的表哥,S市首富独子,青阳大学的校草,成绩优异相貌出众,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为人处世方面十分完美无法挑剔,是无数女生的心仪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