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若是在华阳宫住的不舒坦了,便来孙儿的长安君府。”
“孙儿陪您一起去钓钓鱼、赏赏花,不理他们那些纷纷扰扰。”
华阳太后淡声道:“他们会来寻孤的。”
“这份清净,孤躲不来。”
嬴成蟜祭出大招:“祖母,孙儿可还未诞下子嗣呢。”
“祖母难道就不想见见曾孙?”
华阳太后的眸光有了明显的闪烁。
孩子,是根植于华阳太后心底的软肋!
嬴成蟜乘胜追击:“祖母不愿见骨肉相残,孙儿们也不愿。”
“谁若斗败了,便将他们发配去渭水河,陪着祖母钓鱼!”
华阳太后终于露出笑容:“政斗岂是那般儿戏?”
嬴成蟜双手一摊:“都是亲戚,何必痛下杀手?”
这是华阳太后一系于嫪毐一系最大的区别。
都是亲戚,莫说朝争,便是国战时都会尽可能留手。
华阳太后轻吁了口气:“如此,孤便放心了。”
嬴成蟜当即拔剑斩断白绫,嘿嘿笑道:“祖母,那这白绫孙儿可就带走了。”
“呦,还是上好的面料呢!”
华阳太后失笑:“你个惫懒货,说是来探望孤,走却不落空!”
祖孙二人说笑了好一会儿,待华阳太后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嬴成蟜才终于告退。
猛然推开殿门,嬴成蟜目光看向大殿侧边。
“长安君在看什么?”芈宸见状淡声发问。
嬴成蟜笑了笑:“看看有没有藏于门后的三百刀斧手。”
芈宸失笑:“长安君多虑了!”
“战事已毕,王上已回咸阳宫,宫中除宦官、卫兵外怎还会有人敢动刀兵?”
嬴成蟜点了点头:“连番大战,本君着实是扛不住了。”
“现下精神亢奋,神经却有些恍惚,本君着实是需要早些回去安寝。”
“祖母心情好了一些,却还需舅公多多照拂。”
芈宸颔首:“理应如此。”
拱手拜别,目送嬴成蟜远去后,寝殿两侧的立柱后走出了数十道身影。
“他还真来了?”熊侠瞪着一只眼,颇有些震惊。
芈宸淡声道:“见我等皆未死,王上今夜恐难眠。”
“王上与王太后无法就此事进行交流,还好有长安君可以从中斡旋。”
熊侠发问:“结果如何?”
芈宸摇了摇头:“本君不知。”
话落,芈宸推开了寝殿大门。
看着站在寝殿之外的众人,华阳太后沉声开口:“孤知道,你等都渴望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权利,为此甚至可能会威逼王上。”
“但孤丑话说在前面。”
“那是孤的孙儿!”
“勿许动兵戈!勿许动摇根基!勿许损大秦利益!”
“一切斗争必须于可控范围之内!”
华阳太后声音转厉:“谁若胆敢逾矩,孤亲斩之!”
熊侠等一众臣属轰然拱手:“唯!”
华阳太后略略颔首:“孤乏了,自去吧。”
殿门再次关闭,华阳太后目光幽幽的看向那根被嬴成蟜斩断的白绫:“活了一辈子,竟是蟜儿最懂孤!”
华阳太后真的很想把自己挂在那白绫上!
肩上的责任让华阳太后不能亲自将白绫挂于颈下。
但若嬴成蟜真的愿意帮她一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挣扎。
……
咸阳宫寝殿。
见得嬴成蟜回来,嬴政将嬴成蟜没喝完的那坛酒扔给了他,笑而发问:“被祖母训斥了?”
嬴成蟜接过酒坛笑了笑:“弟亲口与祖母说了,弟希望祖母死于此战。”
嬴政咂舌:“你还真敢说啊!”
说完,嬴政笑了:“倒也是,你这竖子连祖坟都敢挖,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嬴成蟜灌了一口酒,淡声道:“弟至华阳宫时,祖母面对白绫,又明言了熊侠等人与兄的矛盾。”
“弟也自当坦诚。”
“弟与祖母约定,谁若斗败了,便发配去渭水河边陪祖母钓鱼。”
嬴成蟜和嬴政都明白,华阳太后是在以自己的性命做威胁,要求双方将斗争烈度控制在见血的程度之下。
若斗争超出这个标准,华阳太后会先行自尽!
若华阳太后自尽,楚系外戚必将遭受重创,与嬴政之间的矛盾更将不可调和,而以当下楚系外戚的力量,即便他们遭受重创依旧能给嬴政带来致命一击!
华阳太后此举就相当于主张拆掉房顶,以此来让大家开个天窗。
嬴政略略颔首:“如此对我等有利。”
“却不知祖母对楚系外戚还有几分掌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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