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想问您，您现在过得好吗？”

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一句，顾芳菲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带着不自觉的依赖。

尤朵拉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突兀。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尤朵拉心里更多的是一片平和和温软。

虽然她确信她们之间并没有见过，但是这依旧影响不了什么。那种几乎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不能造假。

“我现在的日子很不错。你呢？你老公看起来对你很不错，你应该也收获了一段幸福完美的婚姻吧？”

尤朵拉的表情充满坦诚和祝福。

顾芳菲却苦笑了下，敷衍说算是吧。

如果没有艾米丽存在的话，她的婚姻生活确实可以堪称完美。

可惜没有如果，薄屿深这一趟过来恐怕还是为了上次没有谈拢的补偿事宜，这一点顾芳菲心知肚明。

尤朵拉自然看出来眼前的女孩有难言之隐，不过她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既然对方选择沉默，那一定有沉默的理由。

她不是对方的谁，没有资格问得太清楚。

“请问您现在……还是独身状态吗？”

顾芳菲忐忑许久，才终于字斟句酌地问出来这个问题。

“是，事实上，自从我经历过上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对于进入婚姻我就没有什么期待了。我现在的经济状况还算不错，我就可以负担开支。我很享受这种状态。”

尤朵拉的眉眼舒展张扬，那是一种长期处于自由自在环境里的人才会有的。

她的手臂往后扬了扬，整个人都很舒展自在。

顾芳菲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替对方高兴。通过薄屿深的渠道，她确实对妈妈这些年来的经历有了简单了解。

她对对方的总结就是，一位优雅并且有能力随心所欲的女人。

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是岁月非但没有在她身上雕刻出难堪的印记，反倒对她格外优待，以至于沉淀出了更多的风韵和气质。

毫无疑问，顾建民那个人渣就是妈妈人生中最大的绊脚石。现在终于把这块碍眼的绊脚石踹飞了，那接下来的人生大道是肉眼可见的平坦和安稳。

至于她的存在，顾芳菲悄悄想，如果她只是一段失败的婚姻关系下的产物，那也许她最好的状态其实是像死了一样消失在妈妈的人生里。

不打扰，默默祝福就很好。

“那就好，我很羡慕您。您现在事业有成，这种潇洒的状态一定很轻松愉悦。”

尤朵拉笑着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顾芳菲盯着她眼角舒缓的笑纹，就连这小小的皱纹也无声代表着这些年来妈妈的从容和优雅，她突然觉得心酸又欣慰。

这两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至于她的眼眶都有些酸涩，必须要努力眨眼，能把那种苦涩勉强挥去。

岁月从不败美人。

以前她还对这话将信将疑，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相信，然后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岁月能对眼前这个优雅从容的女人更加宽容。

呵护她所珍爱的一切，给她更多的可能和创造性。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母亲，以前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也曾经享受过一段时间纯粹无瑕的母爱。

可惜还没等到她有能力回馈感恩妈妈，已经被迫面临母女二人天各一方的结局。

坦白讲，顾芳菲是真的不甘心。

所以，忐忑再三，她还是决定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她的存在。

她终究还是不想在母亲的世界里永远下落不明，父母在时，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时，人生只剩归途。

妈妈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理所当然，她是自己生命之初最重要的存在。

也是证明自己的存在有意义的那个人。难道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彻底把她遗忘吗？她好不甘心啊。

“您和前任丈夫生育过孩子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单纯觉得您看起来像是会对孩子很有耐心的人。如果做您的孩子，应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吧。”

顾芳菲紧紧盯着尤朵拉的反应，却发现对方明显被她的话问住了，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眸迅速闪过一抹茫然，随后归于平静。

尤朵拉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矢口否认。

“并没有，我之前因为意外失去了某段记忆，现在只能勉强拼凑起来一些碎片。我的家人告诉我，我跟他关系并不和睦，所以还没来得及生育孩子，就已经分开了。不过这样也很好，至少没有孩子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