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炽,有些事情,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迁都,当然不是易事,所以自当是长远谋划。”
“等到百姓定局,北平城周围的荒地自然是会被开垦出来。”
“粮草的问题便已经解决了。”
“再加上漕运的辅助,无论是商贸还是道路,都会得到便利。”
“况且整个大明的重心都便宜到了北平,最彰显身份的皇宫也在北平。”
“即便是如今的皇城还会发生什么叛乱,你觉得他们会甘心蛰伏于此处吗?”
“毕竟到那个时候,北平,才是那些叛乱者心中永远的刺。”
“朕会让北平成为所有人的向往,当然,也会让北平,成为所有叛乱者的矛头所向。”
“只要他们入了北平,朕便不会让他们讨到半分的好处。”
朱烨的话,在朱高炽听来,丝毫没有旨意。
只不过朱高炽却高兴不起来。
他不想回北平。
那是他永远不想触及的痛。
只是提到北平这两个字,他的后背便隐隐作痛,痛的他难以忍受。
所以,即便按照朱烨所说,要将北平建造成民之所向。
朱高炽却再也不想回去。
他不想回想起自己在北平受到的那些屈辱和折磨。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北平。
“怎么了?”
朱高炽的情绪,朱烨自然感受到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事情,皇上都想到了,看来迁都一事,皇上是势在必得了。”
“可惜我蠢顿,竟然悟不到这些,有愧皇上的教导。”
朱高炽掩住心中的思绪,只垂首说道。
“你还年轻,不过能够如此快速的成长,已经优越于常人了。”
“相信再过不久,你必然能够成为独树一帜的君王。”
朱烨有些欣慰。
这么长时间一来的教导,让朱烨越发的知道朱高炽是个好的继承人。
也难怪朱棣和徐妙云如此看好朱高炽。
只是可惜了,这孩子的性格还是有些自卑。
长久以往不能改变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是让朱烨有些犯愁。
毕竟知识和经验上的短板,他可以弥补。
但是性格这种东西,真是不好改变。
朱烨微微叹气:“时间也不早了,今日便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明日再学也不迟。”
朱高炽抬头,看了看朱烨,张了张嘴,但还是欲言又止,放弃了开口。
他如何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内心的抗拒。
那分明,是懦弱的表现。
带着重重心事,朱高炽离开了此处。
朱烨似有所感,但是看着朱高炽的身影,到底也没有做什么。
他怎能看不出朱高炽的反常。
可是这孩子……自己不说出口来。
他又如何干预。
重重的叹了口气,朱烨认命般的坐回了原本朱高炽的位置,看着桌案上的漕运图,又继续琢磨了起来。
离开了公事房的朱高炽,反而陷入了自己心中的癔症,久久不能自拔。
自己在蒙古人手中之时发生的一切,变换成了梦魇,萦绕在他的心间不断的重演着。
那早已愈合的伤口发出刺骨的疼痛,那灼烧的痛感,让朱高炽生不如死。
朦胧之间,朱高炽觉得自己沉浸在冰火交加的痛苦之中。
却怎么都无法清醒。
那冰冷的铁钩穿入自己的肩甲,痛苦的感受一遍一遍的洗礼着他的所有感官。
烧红的烙铁,印刻在他身上的伤痕处,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可是这焦灼的肉香,却让朱高炽避之不及。
那是烙铁烙印在他身上的味道。
朱高炽的意识浮浮沉沉,却终究无法逃离这化作梦魇的噩梦。
陷入高热的朱高炽,当然引起了身边侍从的警觉。
将朱高炽的情况送到徐妙云那里,还未起寝的徐妙云立刻便离开了床榻。
心急火燎的穿戴好之后,徐妙云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朱高炽的住处。
“太医看过了吗?”徐妙云看着一脸痛苦却没有丝毫意识的朱高炽,厉声询问道。
“已经请过太医院的太医了,只是……”
那侍从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他说太医也束手无策,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当场要了他的脑袋。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徐妙云都没开口,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便替她开了口。
“只是太医说,这是癔症……大皇子殿下心魔入神,他们也没有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