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鸿白被他这混账的胡话气得脑仁生疼,反应也就慢了些许,直到君远发泄地将碎纸丢了一地,还上脚踩了两下。 君鸿白才大脑嗡地一声反应过来,瞬间拍案而起。 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揪到身前,不等君远站稳身子扬手就是一巴掌。 “孽子!” 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你这个混账!这可是你母亲的画像!” 君远被打懵了,捂着脸呆愣愣地看着君鸿白,片刻后声嘶力竭地大喊: “沈青鸾不是我母亲!没有人能做我娘!我只认我娘和姨母!” 原是将君鸿白嘴里的母亲听成沈青鸾,误以为君鸿白为着沈青鸾打他。 他素来是个无人敢惹的小霸王,近日受够了委屈,今日吃这一下,哪还忍得! 攥着拳头往君鸿白身上一顿砸,口里咒骂不休,院子里一时沸反盈天。 不知是谁去叫了陆氏过来,陆氏走到院子门口远远听到君远哀嚎,连忙加快脚步入内。 “可怜见的,谁将我孙子给弄哭了。” 陆氏狠狠瞪着君鸿白,“作死,你为着沈青鸾这样骂他!咱们家就这一个男丁,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君鸿白脸色难看,“他毁了文娘留下唯一的画像!” 君远眼泪一止,失声叫道:“什么?那是我娘的?” 陆氏却更没好气。 她对沈青鸾是利用兼忌惮,对杜文娘那就是纯粹的嫌弃和憎恨了。 “毁了就毁了,一件死物难道还能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她将君远揽在怀里擦了两把眼泪,“好了,毁了就毁了,日后找人再画。” 君鸿白嘴里泛苦。 再画?说的容易。 文娘去世多年,谁有这个本事将她的容颜再度画在纸上。 君远也知道做了错事,躲在老夫人怀里嗫嚅着唇,“爹,我错了。” 轻轻的三个字,乐得老夫人笑眯了眼,“远儿果真长大了,如今敢作敢当,知耻后勇,果真是君家的好孩子。” 君远擦了擦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爹,都是沈青鸾,若不是她打我,我也不会毁了娘的画像。” 这话何其可笑。 可听在君鸿白心里,却宛如印在他脑海里,他不自觉地就信了。 都是沈青鸾的错。 君鸿白攥紧拳头,是啊,他怎么能怪他的儿子,怪他和文娘的血脉呢。 若总要有一个人有错,那就只能是沈青鸾。 可见君鸿白的软弱和逃避,俱都被他儿子完美地继承了。 “传我的命令,沈氏不慈不贤,勒令禁足反省。” 省得有事没事再往沈家跑,让沈舒再度讥讽他。 总得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当口才是。 陆氏动了动嘴皮,没有出声阻止。 这话听到沈青鸾耳中,她头都未抬,“如此甚好,明日两个姨娘入府,我刚好乐得清净。” 君鸿白闻言又是心口一堵。 明明第二日有天大的喜事,他却半丝喜气也没有。 枯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一堆纸,脑海中不断闪过杜文娘的脸。 他提起笔欲要重新画出杜文娘的模样,发丝青缠,衣袂飘飞,眉眼含笑,唇珠曼妙。 开口时仿佛琵琶般清扬悦耳,又如兵戈碰撞一般激烈刚强。 玉节般的指甲信手摆弄着纸笔,也摆弄着众人的心。 君鸿白笔尖忽然一顿。 随即将笔在砚台之中沾满浓墨,一笔粗重地盖在画中女子的脸上。 他画出来的,居然是沈青鸾的一颦一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杜文娘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模糊得让他难以描绘。 君鸿白怔愣地看着被他毁了的肖像,就这么坐了一夜。 翌日,镇远侯府侧门人声嘈杂。 杜绵绵眼里噙着泪花,冲着丫鬟鸳儿哭诉:“本来说好让我做平妻,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妾室,还得从小门进去。” 鸳儿手爪被她抓得生疼,却也只能忍着劝道: “夫人说了不是暂且委屈一时而已,您先入府站稳脚跟,再将倩姐儿和远哥儿拢住了,还怕大爷心里没有您吗?” 杜绵绵恨恨地又在她手背的皮上揪了一下,“站稳脚根,说得容易,府里有沈青鸾那个狐狸精,还多了刘月娘那个下贱货。” 杜绵绵咬牙。 若不是怕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何需如此急急忙忙地嫁过来。
21 君远撒泼君鸿白头痛(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