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回到自己帐中,看了看身边的月里,然后对着衣箱扬了扬下巴。月里会意地跑过去,把衣箱盖子抬起,对张梦阳说道:“出来吧你。”
张梦阳长身跳了出来,来到小郡主身前一揖到地,笑道:“谢郡主遮掩之劳,如若不然,我张梦阳恐怕立马就有杀身之祸了。”
小郡主一摆手道:“用不着谢我,保护你,我就是在保护我自己。如果真的被老九那家伙跑出去胡说一通,说杀死挞鲁的坏蛋张梦阳还被我们卫王府包庇在军中,那给父王与我,肯定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忽然,小郡主眼光变得极其怪异地看着他,把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又绕着他转了几圈,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个遍。
张梦阳被她一双美目盯着看来看去,不知她在打些什么主意,心里不由变得拘谨起来。
小郡主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问他说道:“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人是鬼?”
张梦阳听她如此一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才假扮鬼魂,竟把她也给吓到了。于是嘻嘻一笑说道:“郡主说我是人,我便是人,郡主说我是鬼,我便是鬼。绝不敢有违。”
小郡主粉面一肃,不悦地道:“我在认真的问你话呢,少给我打哈哈!”
见小郡主一本正经,张梦阳便也肃然答道:“禀郡主,张梦阳命大,虽受了卑鄙之徒的偷袭,受了重伤,可想到郡主所交托的重任没有完成,不敢便死,到底还是硬撑着活了下来。所以你眼下看到的张梦阳乃是人,不是鬼!”
小郡主听他答的有趣,俏脸上微露笑容,又听他亲口承认果然不是鬼魂,当即放下心来,说道:“见你刚才扮鬼扮得那样吓人,把我和梅里月里都吓坏了。”
小郡主又问他挞鲁所以丧身的详细情形,以及燕京德妃姨娘的打算,张梦阳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小郡主叹了口气,说道:“金人打破了居庸关,我们也是前天才得到的消息。燕京乃是个四围之地,既无险可守,那便不如不守,与其坐困孤城,何如带领人马撤出来,为以后大辽的中兴保存些实力?
姨娘的打算果然是极高明的,如果父王所料不差的话,德妃姨娘这会儿应该已经撤到了关外。”她转过脸来问张梦阳:“你临来之时,姨娘可曾说过她要带多少人马了吗?”
张梦阳想了想道:“太后说,要你和王爷先设法探探天祚皇帝的口风,就说她打算带领燕京方面的数万精壮兵马,来与他合兵一处,共抗金兵,看他有何话说。
太后既说数万,那肯定不包括各府州县的驻防兵了,应该也就是燕京御营亲军以及城防马步军,再加上一些关卡上的劲卒,应该也就在两三万人之间,这些全都是燕京方面的精锐士卒,太后真的把这些人马带到此地的话,那天祚帝只怕还真的不易抵挡。”
小郡主道:“姨娘手下的耶律大石将军,本来是极能打仗的,本领比萧干舅舅犹有过之。可惜在居庸关城破之时,被金兵俘去了,至今还生死不知。哎——”
“什么,大石被金兵给抓了?”张梦阳惊讶地问道。
“嗯,前天得到的军情奏报里是这么说的。德妃姨娘派他带一支劲旅协守居庸关。关城即将被攻破之时,守备张觉带着他的人马逃之夭夭,大石独木难支,被重重金兵所困,最后竟被金兵给生擒了。”
“哦,原来如此!”
居庸关守备张觉,张梦阳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去燕京的路途上,救下了萧迪保与暖儿,和他们一块儿骑乘着追云驹,逃入了居庸关关城。由于第二天便即离开,所以,他对这个张觉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但耶律大石他却是熟识的。在燕京城里为官之时,除却萧迪保、赵得胜与迭里哥,他对这个耶律大石最有好感。大石虽是大辽宗室,可却全无半点皇族的架子,对萧太后也是忠心耿耿,与张梦阳也很是谈得来。
没想到,大石居然落到了金兵手里。大石与萧干乃是萧太后的左膀右臂,没有了大石,萧太后的西来之师,其战力想必会打上一些折扣的了。
“只愿大石被俘到金军营中,不会有性命之忧才好。”张梦阳在心中默默地祝祷。
……
追云驹被张梦阳藏在了青冢寨东北方向的一处林中,小郡主向他问明了那树林所在的位置,便派人到营外去把马牵了回来。
张梦阳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小郡主让月里把一架存放兵器与马具的小帐篷收拾了一下,让张梦阳先过那边去休息了。嘱咐他除了方便之外,暂且不要出来走动。
小郡主的谨慎是对的,张梦阳毕竟曾在卫王营中待过一段时间,营中也有不少与他熟识之人,如果抛头露面的次数过多,难免会有暴露之虞。
而且,这青冢寨大营,也暂时容不得他在此长留。如果就此把他留在营中的话,怕是很快便能被认得出来,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说不定还会令他有性命之忧。
如何能寻一个既远离本营,又能时常与他相见的所在呢?小郡主黛眉微蹙,不觉犯难了起来。她接连想了好几个注意,都觉得不大可取,便向梅里月里两人问计。
梅里道:“就这么个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