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看罢恍然大悟,原来莎宁哥递给他这纸团,是告诉他萧太后大军方位所在的。听萧得里底说,这个莎宁哥乃是金国方面的什么海东青提控司头脑,她如此费尽心机地来相助自己,自然也是误把自己当做纥石烈杯鲁来对待了。
从莎宁哥与撒鲁浑、阿里剌二人的对话中,张梦阳听出了撒鲁浑二人之所以会引兵来此,乃是被莎宁哥透露给他们的虚假情报所诱。
根据莎宁哥提供给他们的虚假情报,他二人以为天祚帝会现身这金河山处,因此急急地带领轻骑兵赶来,想要把天祚帝俘获在手,给大金国立下一件不世之功,也好给他们今后的仕途升迁奠定下一块坚不可拔的基石。
而莎宁哥之所以诱使他们来此,分明是想着要他们带兵前来救助自己脱困。
可是问题来了,莎宁哥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在这金河山中受困?撒鲁浑和阿里剌是金国派驻在宣德的守将,也不知那宣德距离此地有多少路程。想来总要比青冢寨大营远得多吧。
也就是说,莎宁哥提前预知了自己会在此地受困,然后告诉撒鲁浑他们说辽国皇帝会在自己的受困之处现身,然后这俩人立功心切,带领着一哨轻骑兵以最快的速度飞赶过来,正巧赶上了卫王护思和萧得里底围住了这座山头向自己发难。
这时间拿捏得如此之准,地点计算得如此之精,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可见这个莎宁哥虽是一介女流,但绝对称得上是金国方面极厉害的人物之一。
她既然透露信息给自己,说太后已然到达了白水泺,想来应该是不会错的。可是这个白水泺又在哪里?
他把心中的疑问说给小郡主知道,小郡主一听说德妃姨娘到了白水泺,便问他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于是,他便把莎宁哥塞给她的那团纸条递给她看。
小郡主看过了之后,又觉得怪异起来,实在捉摸不透这个莎宁哥如此相帮的目的。若说她怀有阴谋诡计吧,却又不像。
如果不是她,自己这几人还有父王、萧得里底他们,早就被眼前的这些金兵杀得只剩下一堆尸骨了。可她明明又是金人中的厉害角色,为什么一而再地相帮自己这伙儿辽人?
很明显,那莎宁哥主要是在帮衬张梦阳。小郡主回想起来,在山顶上的时候,莎宁哥用手摩挲着张梦阳的面孔,脸上写满了爱怜,还问他:“怎么生出了黑眼圈来,是晚上休息得不好么?”
想想她的那眼神,想想她的那语气,分明是对张梦阳用情很深的样子,毫不似作伪。那张梦阳和莎宁哥之间,又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是姐弟,还是情人?
一想到莎宁哥和张梦阳之间有可能是情人关系,小郡主的心中便醋意陡生,斜着眼睛狠狠地剜了他几眼,心道:
“为了他,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连父王母妃都不要了,只要这家伙稍微流露出一点儿对我的不忠来,那我就一剑下去捅死了他!”
“虽然,他或许真的有过勾引人家有夫之妇的经历,到如今他既然跟我好了,还向我宣誓大表忠心,从今往后就得只对我一人好,再不能对别的女人三心两意。”
不过,令小郡主感到欣慰的是,张梦阳瞧向莎宁哥的眼神里,除却吃惊害怕,更多的却是疑惑与迷茫,根本不像是与她熟识的样子。难道是那个女魔头对他单相思,偷偷地暗恋于他?
想到此,小郡主看了看张梦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傻东西有什么好了,除非我瞎了眼睛看上他罢了,哪里还会有别人要他?什么暗恋呀单相思呀,这都是从何说起,我怎会想到这些。”
“你笑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张梦阳问道:“那白水泺离咱们这地方有多远?”
小郡主“哦”了一声,从思绪中摆脱出来,应道:“白水泺离这里有多远?”小郡主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鸳鸯泺离宣德比较近。皇上和淑妃姨娘前往夹山之前,就曾在宣德驻跸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皇上还常到白水泺去行围打猎呢。
这些金兵不是从宣德赶来的么,咱先跟着他们到宣德去,到了宣德我就知道去白水泺怎么走了。”
她这一说,张梦阳也想起了一事来,他记得萧淑妃曾对他说,当初纥石烈杯鲁下死功夫向她求欢之时,自己无缘无故地昏倒在小东沟庙外的一个破旧祭台上,为月理朵所救之时,那地点,就是在宣德。
而且,月理朵把自己救起之后,是悄悄地把自己背回到宣德行宫里去的。为了不被天祚帝发现,听淑妃说,她们是把自己藏到一个地窨子里的。
这么说来,那个所谓的宣德行宫,就是纥石烈杯鲁与自己产生交集的地方。与萧淑妃行苟且之事的本是纥石烈杯鲁,他们的丑事被天祚帝撞破了,纥石烈杯鲁越窗而逃。从此,那杯鲁就再也没在宣德现身过。
然而不久之后,自己昏倒在宣德与小东沟之间的道旁,被月理朵错认为是杯鲁给救了回去。这,应该就是那往后的一系列误会产生的原因。
包括萧淑妃与月理朵对自己的悉心救治,包括辽东五虎对自己的追杀,全都是由此而起。
那么,那个纥石烈杯鲁,如今跑去了哪里?按理说他应该逃回到金国方面去才对,可据挞懒与大迪乌所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