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寒一走两个月，因两地隔得实在过于遥远，书信往来也不方便，至今为止，元柚也只收到他两封来信，一封是抵达京城报平安的，另一封便是前几日收到，问家中情形的。

他走之前说过要赶在八月考试前回来，但第二封信上并未言明是何时回。

元柚每次都会回信，将信写得满满的，也给司月琅写信，道家中一切皆好。

七月中旬，顾大嫂临产，比预产期还早了几日，胎儿胎位不正，顾家请了稳婆，可稳婆一瞧这情况立刻吓白了脸。

“大年，你媳妇这情形怕是不妙，胎位不正，转不了胎位，定是生不出来的啊，一个搞不好，还会一尸体两命。”接生几十年的稳婆也是束手无策。

这个时代女人生产原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随时都会赴死。

运气不好的，更会一尸体两命。

稳婆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安全给顾大嫂接生，丑话她可是说到前头，万一有风险，她可承担不起。

顾大哥早就吓得脸色发白。

头一回生小花时，也没有这么惊险，疼了一天一夜，还是平安生下来了。

这才两个时辰，稳婆就说这样的话，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大娘，你想想办法，老大媳妇好不容易这个年纪再怀一胎，大人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你一定要保住她们，顾家以后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顾母拉着马大娘的手，塞了一块银子给她。

马大娘不用颠，也知道份量不清。

起码有五两。

看来顾家对顾老大媳妇还是很舍得的，马大娘看在钱的面上，再说，她也不是个无情之人，这个时候撒手不管，顾老大的妻子保准要一尸两命的。

马大娘让他们多备些水，她又进了屋，屋里传出顾大嫂一阵阵的叫疼。

顾母一把拉过大儿子，“大年，事不宜迟，你立刻让老二去镇上把元柚请回来，上回元柚帮桂娘接生你还记得吗？她一定有法子的。”顾母遇事不慌，额上的汗也来不及擦。

顾大年是一时慌了神，母亲一提醒，他立刻想起来了。

到隔壁唤了顾二力，顾二力二话不说找了牛车就往镇上赶，让小田氏到隔壁帮忙，遇上这事，小田氏也没马乎，立刻到隔壁帮着烧水，递东西。

元柚一得了消息，立刻让钱明驾车，飞速赶回元家村。

顾二力晚了一步，带着小花跟着回来。

元柚到时，顾家门前已经围了好些人。

屋里传来顾大嫂一声声的惨叫，听得人心头直发颤。

得有多疼，才能叫得如此惨烈。

“哎呀，这胎位不正，就是女人的死劫，谁还能有法子扭转，她呀，就是命不好。”

“就是，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要二胎，有小花一个就够了。”

“哪能啊，没得个儿子，死了也闭不上眼。”

“现在好了，儿子没要上，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得跟着没了。”

外头的人说着风凉话，元柚没理会她们，车一停，快步进了屋子。

顾大嫂的痛得尖叫，但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马大娘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只让她别再叫，保留点体力。

一旦没了体力，更不可能把孩子平安产下。

可胎位不正，不能用力，肚子的痛，顾大嫂实在是经受不住，她试过用力的咬着下唇，唇被她咬破了都没有。

顾大年在门口急得想撞墙。

“大哥。”

“元柚，你来了。”看到元柚的那一瞬间，顾大年松了一口气，没事的，不会有事，元柚一定有法子帮媳妇平安生产的，“你快进去帮帮你大嫂，她胎位不正。”

“好。”元柚立刻进了屋，钱明留在院子里候着，小田氏端了水，一盆盆的清水往屋里端，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

元柚进屋，只看了马大娘一眼，立刻安抚顾大嫂。

“大嫂，我来了，你别怕，不会有事的。”她轻触顾大嫂的肚子，胎位的确不太正，现在要做的是把胎位拔正。

这个时代胎位再不正，也只有拔正一途，根本就没有条件进行破腹生产。

“大哥，上回带回来的参还有吗？有就熬参汤。”元柚冲着屋外叫。

顾母在外头应着。

“有有有，就留着等这会用，我已经让你二嫂熬上了。”

很快，小田氏端上了参汤，让顾大嫂服下。

元柚让马大娘在一旁帮着，她开始用特殊的手法为顾大嫂拔正胎位，没有仪器监测情况，她每一步都小心亦亦的。

尽管脸上布满了汗，也无暇擦拭。

所幸，胎位拔正了。

元柚开始教顾大嫂正确的呼吸和用力，服下参汤，胎位也拔正，顾大嫂心安了一半，照着元柚教的法子，呼吸，用力。

前头用的力气太多，这会儿满身已经没有太多力气。

“大嫂，你想想，这个孩子是你期盼了许多才来的，你可不能偷懒，来，跟着我一起，吸气，呼气，来，用力——。”

元柚一个动作一个口号，抓握着顾大嫂的手。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在顾大嫂耗尽最后一口气，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