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柚是真的冷，不是故意诓骗他，出幸好屋里点上足够多的炭火，保留着丝丝暖意，否则，她定是要被生生的冻出病来。

顾青寒每一步都小心亦亦，元柚有些心酸，他在自责。

这不是他的错。

她换上干净的里衣，顾青寒拿出了药，为她的伤口上药，元柚忍着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怕她一喊疼，他又要自责了。

上了药，裹上暖暖的被子，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顾青寒没有洗，只脱了外衫和鞋袜，从床上抱着她。

“睡吧，我在这里。”

“嗯。”

元柚点头，缩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的确是困意重生，她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不过也不着急非得今晚问。

明天也可以问，她是受害者，总也是要弄明白那帮黑衣人的来处。

还得清楚他们还会不会来。

正要睡着，她又惊醒了。

“啊，我忘了，子梅受了重伤，我要给她熬药。”

“别动，我让叶桑去熬。”

元柚交代了哪些药，顾青寒再度安抚她睡下，待她睡得深沉，他才小心亦亦的将她安置好，出了房，关好门，以免冷风进了屋子。

院子里，钱明和叶桑都在。

钱明立刻认罚。

“公子，都是属下失职，没有好好保护夫人，害夫人受了伤，任凭公子责罚。”

顾青寒抬了抬手。

“那帮黑衣人呢？”

钱明立刻顾青寒带到柴房，柴房里关着七名黑衣人，包括其中一个已经死了的。

“这是石大人一手好牌啊。”顾青寒踢开一人，捏住一个受了重伤的黑衣人，“石无敬派你们来灭口，可还有其他人？”

黑衣人也是死性，半个字也不透露。

顾青寒逼问之下，依旧是一言不发。

“既然不惜命，那便不必留着。”他起身，抚平微折的衣襟，拍了拍手上的脏污，“钱明，这些人，明日也不必送到官府，挖个坑，埋了。”

“是，公子。”

钱明心头微颤，这还是头一回见公子下这样的死令。

这帮人动了不该动的人。

近来公子一直查找的三皇子手底下亲信石无敬，半年前，石无敬被连接提拔，这一回，尽被安插在护边军中。

是要接掌护边军手中的半数军权。

护边军虽只有五万人，一旦拿捏在手，拿成了三皇子的人马。

顾青寒联同平南王步薯拿捏石无敬，扯下三皇子的遮羞布，石无敬的罪证已然在手，没想到，他尽想到拼个鱼死网破。

钱明当夜将七人全都埋了。

不论死活。

公子没说留，他更不会自作主张留下半个。

公子连个人证都没留下，怕是早就有打算。

天微亮，叶桑煎好了药，端到子梅房里，子梅受的伤也的确重了些，开始发烧了，叶桑强行将药灌了下去，子梅差点就吐出来。

顾青寒陪着元柚安睡，天不亮，元柚就醒了。

她很累，可睡下之后，总是有一样的梦境一直困扰着她，她也担心子梅的境况，醒来，映入眼的是顾青寒一片清明的眼眸。

“顾青寒，你一夜没睡吗？”

“嗯。”他一直看着她，一直在审视自己的内心，他原以为自己对未来的打算会平和一些，至少不必非要踩着人命往上走。

如今看来，是他太过仁慈了。

上一辈子，他倒是偶尔仁慈，最后失了性命的却是自己。

若是他能狠下心来，结果未必是死局。

这一回，他心中有足可挂念的人，踩着别人的命又如何，只要她安好。

“你看，你眼里都是红血丝，还不好好闭眼睡下。”她伸出小手，盖住他的眼，他太费心神，昨天的事，他一定心事重重，不易入睡。

她的手掌柔软，顾青寒尽舍不得拉下。

“好好睡一觉，再处理后院那几个黑衣人，直接送到官府去，该用刑用刑。”她也不是心软的人，人家都上门来要她的命了，她若是再以德报怨，那也未免太蠢。

好人可以做，烂好人还是算了。

做人还得有最起码的原则。

“你别担心，你已经送走了。”他并没有明言送到哪里去了，元柚也没有细问，以为他是送到官府去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知道，柚柚，此事与我有关，是我的疏漏，害你受苦了，放心，不会有下次。”他轻握住她的小手。

元柚点头，既然他保证了，下回必是能做到的。

“你最近在忙的事，有这么大的风险，自己可要小心，他们敢冲着我来，必定敢冲着你来，这样，你身边再雇几个能干的，若是找到不人选，让花大哥那边调几个过来。”

顾青寒失笑。

花家的确是握有几个暗卫，可得来不易，除了花家自己用的几个，余下的送给了顾青寒，暗卫不是说要就能送过来的。

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去陪养。

他已经慢慢寻回上辈子身边用的得心应手的人。

她说得不错，是该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