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东石回家来拿收拾好的衣物行李,不久后他就要去省城参加秋闱了。
刘艳梅虽然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此时却也展现了她慈母的一面。
她反反复复的嘱咐着邓东石,试图将自己仅有的一点人生智慧全都传授给邓东石。
邓东石从一开始就很不耐烦的听着,敷衍的应和着。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说的那些我八百年前都知道了。”
邓东石摆摆手,示意刘艳梅别再叨叨了,他伸手接过整理好的包袱,掂了掂重量,发现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重。
“难道这里头全都是衣物,没别的什么?”
邓东石试探性的问道。
知子莫若母,刘艳梅自然知道邓东石是在问什么。
“贵重东西我哪能放在包袱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刘艳梅神秘一笑,接着掀帘进了屋,但随即就传出了她的怒骂声。
“艹他奶奶的八辈祖宗,是谁把我的银子给偷走了!”
刘叶梅着急忙慌的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一块红布,这块布里面包着的是她原本给邓东石准备的盘缠。
里面有几样当初她出嫁时戴的银首饰,还有好几块银锭子以及零零碎碎的几十枚铜板。
邓东石这次去省城,路上自然少不了花费。
刘艳梅心疼了好久,才把攒了那么多年的银子给拿出来,想了想,她又把自己压箱底的几样首饰也放了进去。
但没想到现在全都不见了。
刘艳梅急的脸都白了,她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以为是自己可能忘了放错地方了。
可里外到处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
看到三妮在门口扫地,刘艳梅上去就是一脚。
“你个死孩子,是不是你偷拿了我的银子。”
三妮哭着摇头,声音几度哽咽,而因为害怕,她直接就把事情给交代了出来。
“不是我,娘,真的不是我,是……是爹拿的,不过他不让我告诉你。”
“邓大海!”
刘艳梅简直要咬碎了牙,她叫着邓大海的名字,然后拎起扫帚,怒气冲冲的进了屋。
屋里邓大海还在睡觉,刘艳梅一扫帚打在了他身上。
邓大海正在做美梦,却被刘艳梅一扫帚给抽醒了。
“哎哟我的娘,你个老娘们要干什么,你要上天啊。”
邓大海一个激灵从炕上坐了起来,看着刘艳梅不满的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藏起来的银子给拿走了?”
刘艳梅把那块红布摔到他脸上,“那些银子是我留给东石做盘缠用的,你快说,你把钱拿到哪儿去了。”
邓大海昨天喝了个烂醉,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就躺在炕上一睡不起,直到刚刚被刘艳梅抽醒。
他不耐烦的吧唧了一下嘴,似乎意识没完全清醒。
“我让你喝,我让你喝,你个混账,快给我说,银子和首饰藏哪里了!”
刘艳梅再次挥起扫帚,在邓大海身上狠抽着。
“你个死老娘们没完没了了是吧,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
邓大海止吃疼,人也清醒了不少,他从炕上跳下来和刘艳梅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你来我往,你扇我一巴掌我抓你一下的。
最后还是旁边邻居听到后,才来把两人拉开。
邓大海朝地上啐出一口血沫,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银子老子就是拿了又怎么样,这家都是我的,那银子自然也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个娘们儿,要是再敢对老子指手划脚,小心老子休了你!”
刘艳梅头发散乱,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
“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大家听听,他还说的是人话吗?
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的操劳,还给他生孩子,他竟然想要撵我出门,我的个老天爷呀,我还不如找块石头直接撞死算了!”
周围邻居在听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纷纷开始指责邓大海实在不是人。
虽然刘艳梅平时的行为经常为人诟病,但是对邓东石绝对是没话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慈母了。
反观邓大海,竟然连自己儿子去省城赶考的盘缠都给花掉了,简直禽兽不如。
听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指责声,挠是邓大海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最后他索性无赖的说道:
“花了就花了又怎么样,我家东石可是天才,是有大出息的,就算没有银子,一样能考个举人回来!”
他丝毫没注意,人群中听到这话的邓东石的脸色都白了。
邓东石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见状村民觉得邓东石是受了打击,摇头叹息道:“可怜等我孩子。”
邓大海说完后就挤开人群朝村外跑去了,没有去看村民或鄙夷或蔑视的神情。
而在安慰了刘艳梅和邓东石之后,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散去。
刘艳梅坐在院子中间,她的头上脸上身上全都是土,看上去有几分凄凉。
邓东石上前把她拉了起来--他不想看到刘艳梅继续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