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那就去负一层。”
“好的,请稍等。”侍者微笑着,按下了【-1】的按钮。
伴随着熟悉的机械运转声,电梯开始向下沉去。
很快,负一层到了。
偌大的赌场出现在了温简言的面前——不过,和楼上的热火朝天不同,这里显得十分冷清,甚至安静到令人有些不适应了。
“负一层到了,请您小心脚下。”
温简言敷衍点头,走了出去。
“在这里吗?”他问。
巫烛:“不在。”
“那就走吧,去下一层。”温简言转过身,顺道抿了口杯中的酒。
他眉头一皱。
“……啊,忘加冰块了。”
巫烛瞥了他一眼。
温简言刚准备继续向前走,就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从旁边伸来,用指尖轻轻往杯子上一敲,阴影随即覆盖而下。
“叮当”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温简言一怔,低头看去,杯中的酒液里出现一块被完整光滑的剔透冰球。
“你还有这种功能?”
望着那颗凭空出现的冰球,温简言瞳孔地震,整个人大为震撼。
活体制冰机?!
“……”
巫烛指了指赌场深处的吧台,脚下张牙舞爪的黑色阴影逐渐收回,最后融合回了他脚下的倒影之中:“从那边偷的。”
他眯起一双金色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客人,不满意?”
温简言:“……没。”
他默默抿了口杯中的酒,收回了视线。
在负一层短暂的停顿过后,两人再次回到了电梯内。
电梯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机械运转的嘎吱声响,侍者背对着他站在铁门前,而巫烛则站在他的身边,两人距离不算近,但也绝不算远。
温简言的手肘没被布料覆盖,对方身上制服的粗糙面料时不时蹭过皮肤。
“……”
他低下头,抿了口杯中冰冷的杜松子酒,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一点。
不知为何,这部电梯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太过拥挤了。
电梯一层一层向下。
每在一层停留,温简言就走出电梯站上几秒,但每一次巫烛给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在”。
终于,电梯来到了负七层。
这也是温简言所能涉足的最下一层。
“负七层到了,请您小心脚下。”
铁门哗啦啦敞开,侍者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门外,是血一样鲜红的厚重地毯,以及偌大的空旷大厅——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次照样空无一人,就连曾招待过他的卡尔贝尔都不在。
温简言走出电梯,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些无奈地发问:
“这里呢?还没有吗?”
“……”
没有听到回答。
温简言一怔,扭头向着巫烛的方向看去。
身穿侍者制服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他抬起头,一双金色的双瞳闪烁着异样的色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巨大肖像画。
肖像画不止一幅。
每一幅画都浓墨重彩,但却面目模糊,肩膀以上全部隐于黑暗之中,没有性别,没有特征,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一双双交叠的惨白的手掌。
“这是你要的东西?”温简言露出惊讶的神色。
巫烛停顿几秒。
“不。”
他摇摇头,嗓音低沉阴冷:“东西不在这一层。”
“……”
温简言盯着巫烛的侧脸看了几秒,忽而开口问,“你知道画中是谁?”
巫烛收回视线,他看向温简言,眼底残余着一丝幽暗冰冷的神采:
“不知道。”
先前偷冰块时的人性化表情从他的脸上彻底消失了。
现在站立在温简言面前,像是第一个副本时的他。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披着人皮的兽。独属于异类的诡谲、恐怖与残忍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皮囊的束缚,毫无保留地显现出令人胆寒的狰狞面貌。
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真可惜。”他说话的语调并无起伏。
在他的脚下,暗影蠢蠢欲动,疯狂地向外膨胀、侵略。
熟悉的战栗感从脊髓深处蔓延开来,温简言的肢体微微紧绷,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叮当。”
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简言一个激灵。
“不在这里?”他语气依旧平静镇定,“那就走吧。”
说着,他上前一步,主动捉住了巫烛的手腕。
对方的皮肤十分冰冷,和人类温度迥异,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
巫烛一怔,他的眼珠微微一动,缓缓垂了下来,视线落在了对方攥着自己的手掌之上。
人类的手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都十分温暖,皮肤很白,在灯光下呈现出漂亮的象牙色。
他站在原地,像是忽然有些茫然。
“走啊。”温简言催促道,“愣着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