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府邸。
有人密告,高、王两位留守暗中勾结刘晨光,引叛军攻入太原,二人遂被囚禁,在多方查证之后,高、王两人的罪名难以洗脱,李承即刻下令将二人正法于军营。
处置了这两个人之后,李承再无后顾之忧,此时消息若是想传到扬州,只怕还得好几天呢,而那个时候,恐怕耶律骢早就动手了,李承露出满意的笑容。
……
东院书房。
李靖廷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如今的局势,温璋与阴平对视一眼后,阴平率先开口:“世子,小人知道您此时在思索国公爷的大计,只是二郎君今日所言,您不得不防啊。”
李靖廷皱眉:“如今大敌当前,你何故离间我们手足兄弟?”
阴平俯身告罪:“小人虑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世子您得国公爱护,又得博陵崔氏女为妻,本是有着足够雄厚的人脉资源。
可是二郎君娶妻之后,他与谢氏走的越发近了,崔氏与谢氏虽然都是清贵门户,只是崔氏可没有如谢宁一般的悍将。
再加上二郎君本就行走军中,安国公府在军中多年的积累也全部都由二郎君承继,小人只是担心,他日天下安定,二郎君恐会与您相争。”
“住口!”李靖廷打断阴平的揣测:“有阿耶在,二弟他不敢,更何况如今我们生死难料,你又何必提及这些动摇人心的话。”
阴平再不敢言,而温璋看到李靖廷发怒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深深的知道,此时的世子已经对二郎君产生了忌惮,否则就不会与他们提及谢宁之事。
他对阴平的斥责,与其是说他动摇人心,到不若说是阴平猜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
此时的江都行宫。
“哈哈哈哈……”圣上左拥右抱大笑着:“运河已成,朕为后世,为大齐子孙留下了一项伟大的工程,朕高兴。”
皇后看着皇帝的样子忍不住劝谏:“陛下,陛下今日已经饮了足够多的酒了,该歇歇了。”
“不,朕不歇息。”皇帝摇着头起身,他拉着皇后走在船头:“皇后你看,运河修成了,朕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在今日达成了。”
皇后搀扶着他安抚:“妾知道陛下心中高兴,只是夜深了,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
听闻此话,皇帝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后,朕做了这样伟大的事,除了始皇的长城,从未有帝王留下如此浩大的工程。
你说,朕是不是比皇兄更适合做皇帝?是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原谅朕?”
皇后不知皇帝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这些,只得顺着他道:“陛下是上天选定的九五至尊,父皇和母后又怎么会不原谅陛下呢?”
皇帝笑了一下,扔下了手中的酒壶:“朕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朕,永远都不会。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朕出生晚,父皇和母后就剥夺了朕即位的权利吗?
他们看不到朕的优秀,他们只会为自己的嫡长子骄傲自豪,却永远都看不见朕,看不见。”
皇后似乎也回忆到了往事,忍不住落泪:“陛下,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您已是皇帝,已经是天下之主了,您又何必想起这些事让自己不开心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第一次在皇后的面前露出了脆弱,他随便坐在台阶上看着外面:“皇后,朕有一种感觉,有些话如果今日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陛下!”皇后出言打断。
皇帝看着难得盛怒的皇后,并没有怪罪:“朕知道如此急切的修建运河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只是一开始朕并没有当回事,因为朕觉得自己还能活很久,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治理大齐。
可是我们的太子没了,叛军又在各地频频爆发,从长安一路走来,表面上花团锦簇,可是朕分明看到了那些百姓愤恨的面容。
他们怨恨朕,恨不得朕去死,朕自知对不起天下百姓,可是皇后,朕有时也会觉得好累好累,每日坐在金銮殿之上,朕看着下面的大臣各怀鬼胎,朕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光。
父皇当年建立大齐,的确仰仗了士族的力量,可是皇后你想想,前朝的士族有多么的可怕,“王与马,共天下”不仅仅是一句笑言,他们凌驾于皇权之上,甚至主导帝王废立。
朕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天子,所以朕推行科举,可是你看,朝中那些所谓的世家君子,一个个露出了丑陋而又狰狞的面容,他们恨不得把朕撕碎,因为他们恨朕剥夺了属于他们士族的荣光。
呵,朕不是圣明天子,他们又真的是忠心之臣吗?皇后,朕真的累了,民心离朕越来越远,叛军离朕越来越近,就连身边的大臣朕也分不清谁忠谁奸。
朕好像做了许多,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做,或许他日史书工笔,只有运河是朕唯一存留的痕迹。”
皇后与皇帝多年夫妻,听闻他出此伤感之语,靠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