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斜照却相迎(2 / 2)

,你都应对得很轻松吗?”

“我...”瑄王一时语塞。

“我并无意讥讽,我是真的很好奇,这种好奇,时常都在。”太子垂眸,看着面前的地面,有砖石破了一块,“不光是你,还有秉烁,甚至弘易,你们似乎都应对得很轻松,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瑄王如实道:“轻松谈不上,我不过是想要做得尽善尽美,得父亲一句夸赞。”

“是啊,做儿子的,不过就是想得父亲一句夸赞,我又何尝不是呢。”太子怅然道,“说到这,真想和你喝一杯,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忆起从前,瑄王语气也软了下来,“大哥,你该知道的,国家社稷绝不是儿戏...”

太子苦笑,“我从还拿不稳笔的时候,就开始学写社稷二字,我又怎会不知。可父亲的意思也很明确,要我替弘易守住皇位。在你眼里,弘易会是个好君王吗?”

瑄王不语。

他不得不承认,皇太孙萧弘易,集智慧、手段、魄力和仁爱于一身,每一种特质都不多不少,恰如其分,绝对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反观自己的嫡子,萧弘禹,不可谓不努力,但总归逃不过“平庸”二字,与太子又有何区别?

“葛椿的事,朝中非议众多。说真的,秉铖,我不在乎这件事是由你做成,或是由我,这都不重要。”太子眉间似有哀色,“只要今年汴京街头不再有孩子流浪,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万万没想到...”

瑄王冷笑,“你的意思是,葛椿的事,与你无关?”

太子诧异转头,“怎么?连你也怀疑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啊?难道就因为他让我丢了面子?你们凭什么觉得,我的面子会比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更重要呢?”

“你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呀!”瑄王心中升腾起一丝怒火,“若连你的脸面都可遭人随意践踏,那皇家颜面何存?君威又何在?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太子怔怔盯住瑄王,“秉铖,我们兄弟俩在一张床榻上睡了多少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句话,将瑄王的思绪带回到二十多年前。

诸位皇子同吃同住,一同听太师讲书。璟王和瑾王调皮,上树掏鸟蛋,太子发现,于心不忍,趁他们晚上睡熟,又将鸟蛋一个个送了回去。

夜里饿了,众兄弟提议要吃炙羊肉,可在太子见了拴在小厨房门口的羊羔,硬是劝他们改吃果子,代价是帮所有人抄书。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宫人中都盛传,说太子殿下是菩萨转世,才有着至仁至善的菩萨心肠。

瑄王看着面前的太子,面容虽有着岁月痕迹,可眼神清澈一如往昔,不由得喉头哽住。

“大哥,越州的事...我,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我只是想让父亲,也能转头看看我...”

太子展颜笑道:“我知道。”

说罢起身,拍了拍瑄王的肩,“不管怎么样,我是真心想谢谢你。‘共济堂’和‘慈幼院’是我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我也再没什么好遗憾了。”

瑄王恍然,原来刚才的笑是这个意思,“那淑妃娘子...”

“淑妃娘子?”太子虽疑惑,为何在此时提起淑妃,还是认真解释道,“昨日几位娘子同母亲在一处聊天,提到葛椿一案,淑妃娘子为你争辩,言语间冒犯了母亲,恰巧被父亲听到,这才罚了她,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又长舒一口气,继续道:“你放心,近些日子我也想过了,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跟父亲提提易储的事。”

瑄王心头微震。

“就像你说的,不堪重负。”太子勉强勾了勾嘴角,扭头看向斜阳,“尤其是父亲身子不好,监国这段时间,我真的是身心俱疲,要不是有弘易...我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大哥...”

“不过,父亲会不会想到你,这要看你自己了。”太子抬头朝瑄王笑笑,“当大哥的,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瑄王心中动容,“大哥,你放心,若是父亲立我为储,弘易还是皇太孙,这永远不会变。”

太子点头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