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煞阶前掌灯人(2 / 2)

去变卖,楚翰学就有救了。

想到这,瑾王妃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掸了掸衣裙,直奔林侧妃的院子。

打老远看到林侧妃领着孙妈妈站在院子门口,瑾王妃长舒一口气,迎了上去。

“姐姐。”林侧妃颔首行礼。

“嗯。”瑾王妃装模作样应了一声,又道,“我今日喝茶,怎么有股子霉味?女使说是刚领的,妹妹要不要去看看库房,怕是东西都受潮了。”

“哦?有这种事?”林侧妃与孙妈妈对视一眼,“那我去看看,若是还有好的,再叫人给姐姐送去。”

两人穿过月门,又转过大半个院子,孙妈妈回头,瞧着没人,这才开口道:“郡主说得果然没错,王妃果然来了。”

林侧妃攥着帕子笑笑,“是啊,郡主料事如神,我这脑子蠢笨,听她的就是了。”

“那柜子我特意没锁,可,可值钱的东西都在里面,要是王妃都拿走了,可怎么办呀?”孙妈妈有些担心。

“我把砧基簿①都收起来了,再说,咱们不是有册子么?到时候丢了什么,拉上王爷,一并找她算账就行了。走吧,咱们去库房逛一圈,多给她些时间,让她慢慢挑。”

与此同时,瑾王妃在林侧妃的柜子前,捧着一堆地契房契,犯了难。

这地段好的,能卖上价钱的,太引人注目;不容易被发现的,又不好立即出手。

再说她许久也不做这种庄宅生意,如今都是什么价钱,她也不清楚,真是两眼一抹黑。

怕犹豫太久,被人堵个正着,瑾王妃一咬牙,胡乱抓起一沓塞进怀里,又把其余东西一股脑塞回柜子,把柜门重新关好,蹑手蹑脚逃了出去。

仓皇回了自己的院子,迎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瑾王妃吓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抬眼定睛一瞧,是李妈妈,这才长舒一口气,“哎呦,你吓死我了!”

李妈妈见她神色慌张,疑道:“您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瑾王妃忙将李妈妈拉进屋,又神秘兮兮地关好门窗,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歪坐在榻上,将怀里东西往桌上一拍,自顾自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李妈妈满腹疑团,拿起桌上纸张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忍不住惊呼,“王妃!您这是——”

“嘘!”瑾王妃忙摆手,“小点声!”

“您这是,偷的?”李妈妈瞪大眼睛,又把手里东西看了好几遍,“您糊涂呀!”

瑾王妃不以为然,“不过是事急从权,等事情过去了,我找大姐姐要些钱,再赎回来不就行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没人会知道的。”

“王府里出去的东西,您当别人都敢收么?”李妈妈心急如焚,伸手去拉她,“趁还没被发现,您赶紧把东西送回去!”

瑾王妃用力挣脱,“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再说我弟弟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你赶紧陪我出门,帮我找些嘴巴严一些的当铺和牙人,将这些拿去卖了换钱,越快越好。”

“王妃!”李妈妈苦口婆心,“您就听老婆子一句劝,好不好?您这实在是下下策,您只有地契,没有砧基簿,又不能找街坊四邻签字,只能找‘黑牙’,卖不上几个钱的,不值当!”

“我还能怎么办!”瑾王妃委屈抽泣起来,“大姐姐府上出了事,要我自己想办法,我哪有什么办法?去了趟大狱,人也没见着,给狱卒塞了好些碎银,才吐口说,叫人给绑了,嘴巴里还塞了东西不叫说话...”

李妈妈见状也心软,叹了口气道:“可王妃怕不是听错了?那魏国公能要我们的钱?这些年光是官家赏赐,都是流水一样的往府里送,各地进贡什么好玩意没他的份儿?您就算拿金山银山,他也不见得能瞧得上眼啊!”

“绝没听错,我听得真真的。”瑾王妃拉住李妈妈袖子,泪眼婆娑,“翰学让我们娇惯坏了,哪能受得了这委屈?虽说是暮春了,可那大狱里寒气重,万一再得了病,或者他那臭脾气,惹得人不高兴,打几板子也是有的,我这心呐...”

李妈妈是瑾王妃的乳母,也是看着楚翰学长大的,听了这些话,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

“别可是了,我保证,就这一回。”瑾王妃伸起一根手指,哀求道,“等翰学出来,我自己找王爷请罪去,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赶紧弄些钱来把人弄出来,才是真的。”

李妈妈被磨得没办法,“好吧,我去打听打听,找个‘黑牙’吧。”

刚要转身,又顿了顿,“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您都甩到我老婆子身上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