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1 / 2)

细细数来,姚环音与柳聘风也有月余未见。

人间真情,向来是分别后见真章,要不怎会有“小别更深新婚”这一说法。

姚环音受药效影响,自混沌梦境中惊醒后,大汗淋漓,已经无了睡意,索性起身去院子里转转。

前尘往事扰乱心绪,然而她并非忸怩之人。

即便她忆起曾经,仍觉得如梦似幻,不敢置信。可只要一想起柳聘风,她的心跳就不自觉加快。

这是面对他人不曾有的情愫。

楼沧月骗她,说她们是至亲夫妻,然而她细数这段时日,并不曾喜欢过楼沧月,反倒觉得不自在。

只有在柳聘风身旁,她才真的在异世中有了些许的归属感。

此夜月色澄净,雨散云开后的天,是一片晕着深蓝的黑。

她仰头看着高悬于人间的月,却并不觉得孤单。

肩上忽觉沉重,一团暖意包裹住她。

柳聘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姚环音身后,还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衫。

书房的门开着,暖黄的光照在他们二人身上,明亮温暖,他就在这里静静陪她坐在台阶上。

姚环音发觉他从不会问她为何做某事,只会陪着她。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连姚环音也很少见过。

“你就不问我在想什么吗?”

出于好奇,姚环音试探道。

她悄悄侧目观察柳聘风,却见他不赏月色,满目都是她。

绯色爬上少女面颊,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什么?”

柳聘风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他并不正面回答,只说:“我看今夜月色皎洁,万物清明。想必你也是同样想法。”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为实质。

可他永远都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不肯交付心底。

他谓之君子的不可言说。

姚环音偏要他言行一致,偏要他方寸大乱:“我可不是赏月,我是在想人。”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柳聘风,不免带着些期待。

可他眼神微动,唇角的弧度欲扬又止,不敢去确定那人究竟是谁。

姚环音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中又在胡思乱想。她单手替他拢好被封吹散的鬓发,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笨蛋,我在想的人肯定是子适啊,为什么不敢相信呢?”

柳聘风闻言,眉头微微扬起,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带动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往上走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比你认为的还要喜欢你。”

姚环音察觉到他的喜悦,不禁跟着开心起来。

“子适,就对我再坦诚些吧。”

下一秒,姚环音被他拥入怀中。

原本松松垮垮披在肩头的衣衫瞬间滑落。

她的肩头被柳聘风的宽大袖袍笼着,风也透不进来。

“叔母从前说我性子无趣,怕是遇见了心仪之人,也只会缄口无言,以至错失良缘。”柳聘风轻声说,“可我如今发现,我非圣人,如若你真做了楼家新妇,我亦不愿放手。”

楼沧月白日里的话,他到底还是放在了心上。

他真的怕姚环音为楼沧月年轻皮囊和甜言蜜语所迷惑。

楼沧月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表面大度,其实不过是强忍着装出来的。

时至今日,他才恍然,爱恨嗔痴,他非但不能免俗,还甘愿沉沦其中。

只要是姚环音。

楼环音看不见他眼中晦暗,并未听出端倪,笑他:“那我们清正耿介的柳大人倒是说说看,什么叫不愿放手。”

柳聘风与她分开些许距离,看着她眼神里的戏谑,没有羞恼,反倒是抽出一只手,藏在轻薄衣袖里的手指悄无声息勾了勾她掌心。

“自然是如楼沧月所言,引你作一出红杏出墙。”

姚环音噙着笑,故意把掌心抽离几寸,她摇摇头:“不对,若我选了楼沧月,怎会给你可乘之机?柳大人心有歹念,可别引我犯错。”

可她指尖有意无意与他触碰,柳聘风此时也无师自通,顺着她的话说:“是我思虑不周,蓄谋已久,刻意引诱。我自甘认罚,可以吗?”

姚环音听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捧着他的脸说:“柳大人是正人君子,我可不舍得你为我败坏名声。我不做什么楼家夫人,只愿与你长相厮守,你可愿意?”

柳聘风呼吸一滞:“可以吗?”

姚环音看着他眼底的湿润,无奈道:“说你是笨蛋,还真是笨蛋,这种事怎么可以这么回答。”

说完,她仰起脸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还未说话,自己的脸反倒先红了。

“我就演示这一遍啊,你好好学……”

话音未落,柳聘风垂下头与她呼吸交缠。

月明星稀,夜色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