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这便是繁花似锦的京都城。
隔绝十年,更胜从前。
重生以来,她确实还未好好看过。
施清欢跟着百里桁,穿行在人潮之中,这熟悉又陌生,让施清欢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请阅楼,户部尚书的,芳华阁,礼部侍郎的,程乡坊,右相的...”
百里桁一步步给施清欢介绍着幕后隐情,施清欢也一一记下。
等在一处白木清阁前停下,百里桁才道,“日后若有紧急,可到此处。”
这里,是百里桁的地盘。
“走,进去坐坐。”
白木清阁是一处酒楼,临湖而建,以清雅有名。
跟着百里桁进了二楼的一处包厢,透过窗口,可看见街市的万家灯火,热闹尽收眼底。
章越将一封信笺递到了施清欢的面前。
施清欢疑惑地打开,随后神色一滞。
“昉东苏家二公子?”
信笺里放着的,是百里桁给她的新身份。
苏周,昉东苏家嫡次子。
昉东苏家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祖上曾是侯府高贵,后退居封地主动请辞爵位,世承清流。
数十年来,皆是文坛高望,即便是在朝野,也是有好名声的。
这样的家世,的确适合监察司。
而这位苏周,虽惊才绝艳,年少成名,无论是才气和谋略上都为人称赞,但却有一点缺憾,便是体弱多病。
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以至于他汤药不离,整日只能在府中养病。
这或许也是百里桁选择他的原因。
家世适合,又因久病居家,不被外人熟悉样貌。
而且她的男装,相对于寻常男人的确娇弱了些,但若是病弱公子,倒也符合常理了。
看完,施清欢看向百里桁,“苏家既然世承清流,会同意我用他们家族的身份入官场?”
“清流了几十年了,老辈故去,族中也是新代继承,有些权势意气,也是正常,而且文坛高望虽说有些地位,但在如今世道想要生存,还是要门楣光耀,权势在手,来得更为妥帖一些。”
百里桁淡然解释,施清欢点点头,确实在理。
“那如今这位苏二公子,还在家中养病?”
“不,就在数日前,因病离世了。”
施清欢指尖一颤,眼底浮现遗憾。
百里桁继续道,“父亲与苏家有些交情,正巧苏家如今有入仕的打算,所以苏二公子的丧事秘而不宣,对你一事,自是乐意见成,对外只说生死一线,后得幸痊愈。”
“条件呢?”
这般事情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之罪。
若要合作,自是交易。
百里桁眉梢半抬,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意,“有条件,也不是你能做到的。”
“但我需要知道!”
施清欢便是如此,可以承情,但却要明白,承了谁的情,又是什么程度。
这似在百里桁的意料之中,也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明说。
“你以苏二公子的名义入监察司,而苏大公子,会在一年之后,入兵部。”
“一年?这是拿我试水?”
“毕竟久违朝堂,他们自然要小心一些。”
“也罢,是我该承担的,只是...”
施清欢话未说完,百里桁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大公子文采人品皆是出众,入仕也是朝堂之幸。”
听到这话,施清欢松了口气。
如此,百里桁便不会因为她而为难。
身份一事算是了解清楚,百里桁看了章越一眼,章越点点头,走到门边,“可以上菜了!”
施清欢一愣,“还要用膳?”
百里桁侧头轻笑,“怎么?不愿同我用膳?”
“当然不是,只是...”
这话该怎么说?
施清欢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在下一瞬,包厢的门一开,菜肴上桌之时,施清欢的目光却被对面吸引了过去。
隔着中空的楼洞,对面包厢的门敞开着,内里坐着一家三口,幸福欢笑的模样,是人看着都会觉得温馨。
但施清欢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冷得不像话。
因为那一家三口不是别人,正是方奇一家。
方奇在外恶事做尽,不知残害了多少少女,自己却能这般和美。
真是可笑。
“世间之事,便就是这般不公平。”
百里桁的声音一出,施清欢就明白过来。
收回目光,压下情绪,看向百里桁,“方奇倒是个疼爱妻女的?”
百里桁没有开口,章越倒是说得来劲。
“是啊,认识方奇的人都知道,他爱女如命,宠到骨子里。”
“原来如此啊!”
施清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神色却是低沉到了极致。
百里桁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抬了抬眉梢,“他妻子娴柔善良,女儿可爱纯真。”
施清欢浅笑点头,“放心,我不伤无辜之人。”
说罢,施清欢倒出一杯清酒,朝着百里桁举杯,“此酒我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