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顾语烟三人将她与系统的对话皆听入耳中,季温年握紧双拳,猛地捶向一旁长廊的柱子,那木柱都有了细微的裂痕。
末了,他双目猩红,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齐禹尘和顾语烟道:“抱歉,在下失态了。”
“能理解你。”齐禹尘双手负于身后,“原本你就是蒙在鼓里的人,发生了这些事,罪责并不能全归于你自己身上。”
顾语烟也忙附和道:“对呀,季将军那些无辜的村民惨死,终究都是那个什么破系统蛊惑苏清落做出的这些事,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接受这些真相,然后劝解苏清落,让她主动与系统解绑。”
“这样太子殿下他也就好将系统摧毁了。”
齐禹尘淡然道:“没想到你竟会有如此觉悟。”
顾语烟得意的一笑:“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这是非我还是能分辨清的。”
走在柳村的路上,苏倾落有些忐忑不安,原是自己清楚收集走了他人的气运,那人必死无疑。
可这些话从气运系统的口中再次说出,她也还是不愿信的,直到自己在路上听到了些传言。
冬日午时,阳光暖暖的洒在村口的杨树下,村民忙了一个秋天,这个时节,地里没什么活儿,大家伙吃了午饭,都聚在村口处扯起家常。
一个头戴木簪,手中还拿着针线,约莫三四十岁的妇女,正同身旁与之年纪相仿的人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着。
尤其是她们几人在看到苏倾落同季温年款步而来时,更是放低了声音。
“唉,听说了吗?杏安村近来死了老多人了。”
“他大娘,这事儿是真是假啊?最近传的可到处都是。”
“我跟你们,这可是真的。于娇你们都知道吧?她是我远房的表侄女儿,这不是嫁到杏安村去了。前些天啊,在井边打水,谁成想就掉井里了,寒冬腊月的天啊。唉,多好的一姑娘,就这么没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几人看着苏倾落的背影,待她和戴着斗笠的季温年走出十步开外,有一人扬眉道:“那不是苏家姑娘吗?怎么来我们村了?她不是一直给自己村上的人诊治吗?”
“诊治?”那拿着针线的大娘一拍大腿道:“你这么一说,好像那些惨死的人,在生前都让这苏家丫头瞧过病。”
“还真是,可她一个医师,不会干出这种事吧?”
议论声再小,也还是飘进了苏倾落的耳中。
她微微蹙眉,脸上的神情也变的局促起来,脚步变的生硬,生怕被别人再瞧出些什么不堪的秘密。
这样细微的变化,季温年隔着斗笠的那层黑纱看的一清二楚,他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倾落顿下脚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烦罢了。”
“烦心事呢,说出来会好些,也能让我看看可不可以帮到你,要讲给我听吗?”季温年眼中的关怀就要溢出来了,他的目光从开始出发到现在,都在苏倾落身上。
这样灼灼的目光,和苏清落曾经偷偷看一人的背影时一样,她又怎么不会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季将军,你陪着我走访村落给村民看病,你后悔吗?”苏倾落低着头,像个犯错了的孩子般,小心的问。
季温年眉眼含笑,“你便是为这烦恼吗?如今边疆安定,有阿爹暂守。陛下此番准我回京整休,也算是让我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
“而我用这些时间来陪你给村民诊治,也算是做了善事。更重要的是,我想我的闲暇与你一同。或者说,我想伴在你的身旁。苏姑娘,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苏倾落眸光闪动,她慌乱的抬起头,继续往前走着,试图含糊道:“季将军,说笑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快走吧。”
季温年愣怔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姑娘表露心意。见苏倾落这般反映,他有些懊恼,忙喊道:“阿落,等等我。是我唐突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真的不想接纳我吗?”
苏清落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的心意,季温年真的是个很值得托付的人。
可她是苏清落,不是他爱的那个苏倾落。
在将军府上待的这些时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按着原主的习惯和做事风格同季温年相处,步步惊心,处处谨慎。
这般仔细行事才让季温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副躯体之下,已然换了一个灵魂。
内心的纠结和不安,让她顿下脚步。
苏倾落转身,目光再次与季温年对上,后者期待的眼神是如此的透彻人心。
苏倾落缓缓开口,季温年的神情也随之一变。
一个亦喜亦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