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2 / 3)

话,我不知道。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在市镇外的路上了,准确点说是躺在路中间,被伯父的马踢了一脚。”

到此为止她的话句句属实,在这个世界醒来时,之前受到的致命伤全都彻底愈合,只留下丁点痕迹。除了导致她被枪击的事件,要等十年后才会发生。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那个人的名字和脸,都完全记不起来。”

艾潘妮总有种感觉,她的撒谎技术虽然高明,但在沙威面前可能还是不够看。他大概从来都没真正相信过她的故事,只是选择不去揭穿而已。

沙威搂着艾潘妮的胳膊收得更紧了点,良久才开口道:“你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吗?”

“不想。”艾潘妮在沙威肩膀上摇了摇头,看着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着:“我说过,绝不要再自欺欺人。”

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词几乎变成了耳语:“况且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以及……有你。”

一个吻落在了艾潘妮的额头上,她深陷在宽阔的怀抱里,两只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和腰间,偶尔还轻轻地拍着。要不是浓密的深灰色髯须不时凑过来地扎她几下,艾潘妮真的会在这暖融融的安全感中睡过去。半梦半醒中,艾潘妮开始胡思乱想——当年戈尔博老屋前,威严狠厉地盯着她的沙威探长,是否也有如此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放心沉睡?

然而但凡是梦,总是会醒的。艾潘妮感觉睡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只有半个多小时。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她被沙威摇起来,迷迷瞪瞪地穿戴整齐,走进寒冷的冬夜。

两人一路走在灯光背后的阴影里,沙威熟练地躲开巡夜人的路线,艾潘妮则身手敏捷地跟在沙威身后,动作迅速且悄无声息。一路平安顺利,艾潘妮蹑手蹑脚地钻进市长官邸的后门,直到她溜进二楼卧室,推开窗户挥手,围墙外铁灰色的高大身影才转身离去。

这是不平凡的一夜,不知多少旖旎的梦境飞进人们的脑海,抚慰着孤独的灵魂。

——

艾潘妮连续好几天都睡不好,黑眼圈明晃晃地挂在眼下,精神显著萎靡。就连诊所里的嬷嬷,也挨个来问候她的身体状况。

“亲爱的,你在忧虑什么?”芳汀的精神看起来比一周前好了些,能靠着枕头半坐起来吃点软食,只是声音依然十分虚弱:“你不是已经跟沙威先生和好了吗?”

“和好是和好了,”艾潘妮放下碗和勺子,用手绢帮芳汀擦掉嘴角的食物残渣:“但是吧,他……他……”

栗发姑娘踌躇不定地揪着手绢,侧身坐到病床边上,忸怩了半天,才靠近芳汀悄悄耳语。当她说完时整个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桃子,芳汀则吃吃地笑了起来。

“哎,为男人不求婚而烦恼,只会让自己变丑的。”

芳汀轻轻地摇头,深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又心疼又好笑的神情:“潘妮,我不是说警官先生的坏话——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负责任的人了——只是男人们都会对结婚心怀恐惧,你得给他一些时间。”

“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艾潘妮皱着眉,低声说道:“他就是有事瞒着我,而且不是小事。”

“那就更需要给他时间和空间,等他处理好以后,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芳汀握住艾潘妮的手,冰凉的手指缠住她温暖的手掌:“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相信他——虽然我可能并没有什么立场对你说这样的话……”

深蓝色的眼睛黯淡下来,芳汀大概是回忆起被爱人抛弃的经历,表情也变得苦涩,可当她把脸转向艾潘妮的时候,却又露出温暖的微笑:“但我坚信沙威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给你回应、对你负责的。”

艾潘妮紧紧回握着芳汀瘦弱的手,感激地点点头,眨眨眼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强笑着回应:“谢谢你,芳汀。我会的,我……相信他。”

“就像我相信马德兰先生和你一样,”芳汀苍白的脸仿佛是透明的花朵,静静地盛放开来:“我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我的珂赛特,是这样吧?潘妮?”

“是、是的。”艾潘妮把芳汀的手拉到嘴边吻了一下:“说不定明天珂赛特就来到你的床边了呢!”

说话间,马德兰市长也来到病房探望芳汀,详细问候病情之后,拿出几份账单和文件让芳汀签了名。等芳汀吃完早饭躺下休息后,艾潘妮跟着马德兰市长一同回了市长官邸。

“沙威?那家伙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躲着我——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马德兰市长听见这个名字就面色不善:“反正我是再没见过他,最好也别见!那家伙对苦命人儿的态度简直像个暴徒,我都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他哪里……”

在看到艾潘妮涨红的脸和无处安放的手后,老市长的埋怨戛然而止,转而问了一些家常事物的问题,驱散了尴尬的气氛。

“我今天得努力把市政府的几个急事赶紧处理完,争取明天去蒙费梅伊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