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命运,所有人都要走上自己的道路。
艾潘妮没有去送沙威出门,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哭个没完,于是假装没醒趴着不起来。可对方再一次识破了她伪装的假象,把她从床上拖起来,硬扳着脸狠狠地吻了一下后,才离开房间下楼而去。
她趴在枕头里缓了很久,让情绪稳定下来后起床洗漱,平静地吃完早饭,在工作台上伏案工作很长时间,将一把把票据和账册分门别类归置好,最后在午餐时对苏珊说道:“咱们去看看伯父吧!”
【等一下!为什么突然要去看伯父?还有沙威先生不是不让咱们出门吗?】
“他又不在这里,”艾潘妮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窗外的雨幕,耸耸肩问道:“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理论上应该听他的……】苏珊眯着眼盯着栗发女人,犹豫了下后再次比划起来:【但你知道,我肯定听你的,只是伯父他现在真的消气了?】
“你去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艾潘妮扔下刀叉擦擦嘴,把餐巾扔到桌上:“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巴黎很大,并不是所有街区都在动荡。马车特意绕了一段路,尽量避开人群聚集的街道,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花了很长时间最终停在了武人街。当两个人终于在敲开了 7 号的房门时,屋子的老主人也埋怨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们俩怎么不老实呆在家里?!”
“沙威的命令是对的,外边这么乱,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冉阿让双手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冲着艾潘妮唠叨:“为什么要把你丈夫的话当耳旁风呢?你这样带着苏珊到处乱跑多危险哪!”
“他说的对归对,但要不要遵守还得看我——现在我就是想来看您,并且确认您的安全。”
“如你所见,我安全的很,你们俩赶紧回家去!”
【伯父您还是在生我们的气吗?】
苏珊可怜兮兮地举着写字板,眼里的泪水快要掉下来。冉阿让满脸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把暗金色头发的哑女搂进怀里轻轻拥抱:“亲爱的苏珊,我没有生气。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乱发脾气。但现在让你们回家是为了安全起见,都听我一次话好吗?”
然而艾潘妮根本没有听话的意思,待在冉阿让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唠叨,安静地笑着聊些家常,一点都不烦。她持续在武人街 7 号软磨硬泡赖着不走,直到下午四点多钟,被忍无可忍的冉阿让塞进马车,强令她天黑前带着苏珊赶紧回家。
被赶回家后,艾潘妮满脸轻松,甚至有点开心的表情浮在脸上,苏珊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问又不敢问,终于鼓起点勇气想要比划点什么时,女仆通报后门来了个小孩子,求见艾潘妮。
“伽弗洛什吗?你——哎?”
艾潘妮冲进厨房,关切的笑脸忽地一愣,眼前的小男孩比伽弗洛什要矮一点,肮脏程度更胜一筹:“夫人您好,我是小萝卜,伽弗洛什的朋友。”
“很高兴认识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艾潘妮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推给男孩一碟小甜饼干。
小萝卜开心地抓了一把饼干塞进口袋,把一封信递给她:“伽弗洛什要我转交一封信给您,来自普吕梅街上遇到的一个年轻人。”
“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呢?”艾潘妮边问边接过信笺,小萝卜吃了一块饼干,有点口齿不清地回答道:“他忙着游行呢,您知道今天麻厂街热闹的很——但我知道他是不敢来,因为他把之前您的信给弄坏了。”
艾潘妮眼神一闪,盯着小萝卜看,示意他继续说。小萝卜也不客气,开开心心地继续出卖兄弟:“昨天他没找见收信人,睡觉的时候又不小心,让半夜的雨把衣服淋了,早上掏出您的信后才发现,墨水全都化成一滩啦!”
所以马吕斯其实根本没有收到她报平安的信!艾潘妮心中咯噔一下,手不由得攥紧,把小小的信纸捏得发出簇簇轻响:“那这回信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伽弗洛什说他刚巧在路上碰见了,收信人直接就给了回信。”
送走小萝卜后,艾潘妮赶紧开始读信,马吕斯不知道这几天的风云剧变,她自己沉浸在新婚生活里,完全没顾上惦记他的事。
亲爱的艾潘妮夫人:
虽然我没能看到您真诚的文字,但不知为何能感到您一如既往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始终铭记在心并由衷地感激您。
外祖父拒绝了我结婚的要求,我又没有财产,没法去向珂赛特求婚,并且她也已经离开了:我去她家找过,没有见到任何人。夫人,您知道我的誓言是算数的,婚姻已然无望,所以我决意和我的朋友们站在一起。只可惜我和您的缘分也浅,没法继续回报您的友谊了。在此,谨祝您新婚快乐,愿您和沙威先生幸福一生,不要像我一样。
您真诚的
马吕斯·庞梅西
艾潘妮的手直发抖,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命运总是不由得她,无论戈尔博老屋还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