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被李世兴这么说,脸也难免红了,他支支吾吾的嘟囔,“老头子我不也是没见过,蛮好奇,想着用激将法能不能将这神明大人逼出来说两句话。”
他挠挠头很羞愧,“结果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又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不住的碎碎念,“神明大人,是老头子我错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顾临之忍住想要上勾的嘴唇。
心想这小老头子还有几分好玩,跟个老顽童一样。
顺便又在心里感叹一波,还得是便宜好大儿。
时时刻刻都把恭顺两个字做到了极致。
李世兴神色淡淡:“神明大人宽宏大量,定然不会跟你一个老人计较,但是还请大人谨言慎行。”
“这是自然。”杨老先生点了点头,脸上也有对着未知力量的敬畏。
李世兴这才又道:“这政绩我也坦然告诉先生了,并非我一人之功,但不可否认,我在其中也有些许努力,若是先生觉得我不配做个好官的话,那此事言罢,我也不便打扰先生。”
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袍上的灰尘,晴蓝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人格外精神,如蓝玉般。
杨老先生是个坦率的人,他知对方既有神明相助,未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又怎会觉得他不是好官?
老头子急了,忙说道:“大人还请留步修路一事,我愿祝大人一臂之力。”
李世兴木着一张脸:“我并不愿意为难老先生,是勉强的话倒也罢了,老先生如今年岁颇大,是时候颐养天年,只是住的地方太差,过两日我找人来帮您修缮一下房屋。”
杨老先生感慨的叹着气:“住着这烂屋子其实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我被迫辞官,告老还乡回到老家,自觉无言面对父老乡亲,所以才待在这破烂屋子里闭门不出。”
“本来老头子以为平庸过完这一生也罢了,如今大人既救了我一命,又诚心想要我帮您,我舍掉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大人修出最好的路!”
杨老先生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叫一二二三眼眸微弯,谁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带着的愉悦:“哦,老先生若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幅地图。
小郡主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早有准备。
李世兴兴致勃勃的在那灰旧的桌子上摊开地图,一连指好几个要道,语气兴奋,“老先生您看看,我想的不仅是修缮乡道,还要将乡道扩宽,然后还需修建两个水库,就在下游这个地方,另外县内的基础设施太差,也需要整改修缮。”
老先生看的摇头叹气。
还是一旁的小郡主,为老先生解围,她美目白了一眼李世兴,嗔道:“你傻了不成,杨大人才刚刚缓过来一会儿。”
“你让人家看这看那,你是存心要把他给折腾死?”
李世兴老脸一红,默默的把桌子上的地图收了起来。
他一时兴奋,的确没想那么多。
杨老先生朝小郡主露出感激的神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李世兴压榨起人来,可不比汴京的那些人手软。
只是如今已经上了贼船,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再说了,既然是好官。
总不能再叫他含冤受辱吧。
罢了罢了,本来老年有恙,又背了一身骂名,徒留这一身好本事,无处使得,如今有地方发光发热,至少也不枉此生。
小郡主推了推李世兴,轻咳嗽:“给老先生带的甜点呢?”
李世兴这才想起,那装着甜点的食盒子被主簿放在了门外。
他忙不迭地将食盒拿回来,放在桌上,小郡主笑着打开。
“老先生,听闻您素来喜甜,这是神明大人恩赐的甜食,味道好极了,您也尝尝。”
老头子来了兴趣,望眼欲穿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哦?那一定是相当美味的,很期待。”
不知为何,顾临之却心中觉得有些不妙。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距离他发蛋糕下去都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妈的!不好!
这么热的天气,这蛋糕肯定馊了!
他蛋糕倒是没吃完,冻在冰箱里,冰冰凉凉的肯定没有坏,可是古代可没有冰箱啊。
他脸色大变,一时想起幸好分蛋糕的地方还算阴凉,这蛋糕分给灾民们吃的时候应该还没坏。
但这装在盒子里的蛋糕,历经颠簸闷热,铁定是化了馊了。
果不其然,当小郡主打开食盒,她首先就闻到了一股隐隐飘来的酸味。
小郡主低头一看,盒子里那原本装的平平整整的蛋糕,晃的四分五裂。
这倒也罢了,在荒年间有的吃就不错了。
只是闻着这个味道,嗖嗖的,酸酸的,并不美妙。
与小郡主吃时的味道完全不同。
李世兴还探头过来,好奇道:“怎么了?怎么不吃呢?”
接着他鼻子耸动,“嗯,怎么一股酸味,难道是这东西坏了?”
顾临之无奈抚额。
是他失策了。
急忙轻声道:“这蛋糕坏了,不能再吃,我给你们送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