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尚书暗暗心惊。
这一道旨意,是要将李世兴直接扼杀。
而皇帝之所以不派人去杀李世兴。
估计是忌惮李世兴身后神明,想要从他嘴里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皇帝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李世兴不从,就地格杀勿论,但尽量活捉。”
黄全安恭敬道:“奴才遵旨,只是捉拿李世兴回京,恐怕奴才不行。”
闻听此言,皇帝望着风尚书,忽的一笑,“爱卿儿子似乎与李世兴破有渊源,既如此,将李世兴带回汴京一事,便交由爱卿儿子去做。”
风尚书叫苦连连,“陛下,微臣犬子如今方才回来两天,且捉拿了辽宁小王萧逸,如今在休假,让他做这种事情,怕是忙不过来。”
“为朕做事,难道还推迟?”皇帝把玩着佛珠,眼风淡淡一扫。
那目光叫风尚书一时语塞,不由得两股战战。
等他走出御书房时,风尚书才惊觉自己后背已然冷汗湿透。
他无奈苦笑。
真是伴君如伴虎。
又想起自家儿子,低低叹气。
风随逸自打一个月前压着犯人回来,就好像丢了魂一般。
皇上说要赏赐他,他也没要什么东西,只是求了一个月的假。
如今待在府里,整日望着自己手里的一根木头簪子出神。
风尚书也是长情之人,自然知道自家儿子是心有所属。
只是问他,对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如今,恐怕风随逸又要添上一桩不得意之事。
他回到府里,将此事原委完完整整的告诉风随逸。
风随逸闻听此言,手上簪子落地,略有吃惊道:“此事当真?陛下让我去带李世兴回来?”
“为父岂会骗你?恐怕过不了多久,宣旨的人便要来。”
风随逸拧眉,低声自语,“我又要去丰平县了吗……”
此时他关心的,并不是李世兴。
而是那个最近一个月来在梦里反复出现,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他有些怔愣的想,莫非这是天注定。
等到宣旨的公公来了,他跪在地上领完圣旨,人却还是轻飘飘的,恍若在云端。
望着那道明黄的旨意,风随逸心里忽然起了无端的想法。
要是将李世兴带回来,关押在牢里,梅娘是不是就可以与他厮守终身?
这个想法,诱惑力实在太大。
像是恶魔果实,在发出诱人的轻吟,吸引着他。
……
……
黄全安有些不解,低眉顺眼的问道:“陛下,那风大人的儿子如今告假在家,又与李世兴有私交,您何必将他派了出去。”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眼轻轻笑道:“他是朕的臣子,有何可用不得的?”
黄全安疑惑道:“万一对方存了心思,将李世兴放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皇帝面无表情的道:“他若不将人带回来,这留在汴京的风尚书便是最好的人质。”
黄全安微微一想,脸色一变,“陛下的意思是,这风尚书如今也要作为弃子了?”
“弃子倒是算不上,只是朕最近新得了几个人才,需要有人空出些位置来给朕的人才能让位。”
黄全安笑道:“陛下挑选的必然都是人中龙凤,想来前途大好。”
皇帝闷声一笑,并不说话。
他手婆娑着佛珠,这佛珠被盘得圆润水滑,有琥珀色的包浆,看得出来,主人每日都在把玩。
有一颗佛珠上有淡淡的裂纹,并不明显,皇帝的手指却最喜欢抚摸这里,仿佛能从裂纹里摸出些什么东西。
这种沉默,黄全安已然习惯。
他像一头老黄牛,佝偻着身子,站在皇帝身后。
却听得皇帝忽然淡淡道:“若这世间真有神明,那朕又算什么?”
“陛下是真龙天子,便是神明也越不过陛下。”
皇帝噗嗤一笑:“那神明可搬山移海,朕可没有如此神力。”
黄全安道:“陛下坐拥天下,那神明便是能搬山移海,这天下也是陛下的。”
皇帝闻着悠悠檀香,从窗子遥遥望去,窗外景象繁茂葱茏。
他忽然道:“许久不曾微服私访,不若去一趟吧。”
黄全安有些疑惑,“去哪儿?”
皇帝撇了他一眼,幽幽道:“不是说那地方有地震吗,朕倒是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有没有地震。”
黄全安听到皇帝说这话,登时吓得跪了下来,忙道:“陛下金口玉言,怎可说这种玩笑之话,千金之躯,去那种蛮荒之地,岂不是折煞了您的贵体。”
“边疆又如何,那也是朕的疆土。”皇帝淡淡的说,“横竖近日无事,朝内之事,交由太师,朕去看看也无妨。”
黄全安知道自己劝无可劝,可还是担心皇帝,“陛下,若是那神明预言是真,会有大地震,那也太危险了,您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皇帝似笑非笑看他,直将黄全安盯的心里发毛,才慢慢道:“放心,朕心里有数。”
……
……
半月时间已到,当天一大早,二狗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