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灾民安置在空地上,再有人统一管理,统计户籍。
等到地震之后,再将这些百姓妥善安置。
苏大人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灾民,他们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十分落魄。
他忍不住叹气。
他虽然是个巴结媚上的狗官,但到底也有几分怜悯之心,看着这些百姓,心里实在不忍。
而且眼下这还只是距离雄州比较近的灾民,来的早些,等到过几日,其余县的灾民大多也会汇聚到这儿来。
因为此处乃是雄州总领,知州府在的地方,对于灾民的安抚,自然更为到位。
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苏大人想到近些日子的烦心事,与这场地震碰到一起。
心里跟吃了黄莲一样,苦不堪言。
当然心中更是有忐忑。
地震劳民伤财不说,等到中央那边知晓灾情,派了赈灾大吏下来,他这个知州恐怕也要被好生一顿申饬。
……
……
宫闱森严,龙涎弥漫。
龙涎香独特的馥郁气味充斥在鼻尖,赵顼闻着觉得头有些疼,把折子丢到一旁,不耐烦道:“怎么今日觉得这香的味道太熏人了些?换个清淡点的香来,不然朕闻着头疼。”
黄全安小心翼翼的说:“想来是近日上贡的龙涎香材料配方有所不同,所以才导致如此情况,陛下莫急,奴才这就为您换桂枝香。”
赵顼点了点头,忽的一顿,摆摆手道:“算了,别换了,想来不是香的问题,是朕今日过于烦心。”
黄全安笑道:“陛下在烦什么?奴才虽然不能为陛下解忧,但也可以听一听。”
“雄州送来急信,前天夜里突发特大级地震。”
黄全安听到这话微微一惊,急忙跪在地上磕头。
“如此大的天灾,实乃地方不幸!”
赵顼揉了揉眉心,“这话说的也是,只是地震中心的名字很眼熟,你也听过。”
他把丢到一旁的折子又拿起来,复又细细巡看。
黄全安有些好奇地问:“这个地方莫不是丰平县?”
他知道丰平县是赵顼忌讳,一向不太敢听。
但如今看赵顼神色。
想来是丰平县无误。
赵顼执笔的时候顿了顿,低声道,“你倒聪明,你还记得我们为何去丰平县吗?”
黄全安佯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般,苦恼道:“陛下,奴才愚笨不堪,您说这些奴才实在是想不到啊。”
“你哪里是想不到,分明是故意不去想罢了。”赵顼淡淡道,“当然也无妨,朕去丰平县,本就只是为了查看一下此神明是否有谬误。”
他声音更低,望着折子,眼底有晦暗不明的复杂神色,“如今这场地震竟然真的与李世兴嘴里的情况一一吻合,若不是神明,又岂能预知天地大变。”
“只是神明,为何会选择去帮一个山村少年。”赵顼眼中有疑惑不解,“朕乃真龙天子,若是帮朕,岂不是天下顺遂,风调雨顺。”
他呢喃着:“还是说朕已然被上苍义抛弃,莫非这天下,很快就要改朝换代了。”
赵顼嘴里说的这番话,实在过于惊天动地。
黄全安跪在地上,竟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赵顼说的这番话并不是给他听的。
此时他但凡敢多讲一句,下一秒赵顼就敢把他拉出去给斩了。
相伴圣人二十几年的情分算什么?
窥探帝心,便是最大的错。
良久,书房里一阵静默。
只有赵顼翻看折子的响动。
黄全安是伺候赵顼的老人,然而跪在地上许久,也觉得下肢酸麻。
只是赵顼若是不叫他起来,他又如何敢动。
心里默默叫苦不已的时候,赵顼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脸上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色,“你怎么还跪在地上?朕难道没有叫你起来吗?”
究竟有没有叫人起来,赵顼自己心里会不知道吗?
黄全安知道自己此时多说无益,这人是九五至尊,难道能真的与他争辩?
只好媚笑着道:“陛下真龙天子,一言九鼎,想来是奴才听错了,以至于跪了如此之久。”
赵顼头也不抬道:“你这人也是,耳朵不好使,叫太医院的人给你开一个滋补身体的方子,若是身体垮了,以后如何伺候朕。”
黄全安有些诚惶诚恐:“唉哟,陛下这话可就说笑了,奴才身体贱命一条,哪里用得上太医院的大人给奴才开方子。”
赵顼这才抬头,目光落在黄全安的腿上,因为跪了太久,对方的腿在微微颤抖。
他敛下目光,淡淡道:“朕记得你腿上有旧伤,去看看吧,换你徒弟来伺候。”
黄全安这才跪在地上:“臣叩谢陛下!”
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走向书房外。
心里头却觉得苍凉。
赵顼真的会不知道没有叫他起来吗?
定然不是。
只是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在那个地点。
他恰恰好的成为了赵顼出气的对象。
而这种委屈,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