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这龙涎香的味道可真好闻,让穆绍庭想到在家当少爷时候的悠闲时光。如今呢,办个案子没日没夜,特别是在济宁,跟陆小六那家伙挤在一间房,那家伙又不怎么爱干净——
罢了罢了,为谁辛苦为谁忙!
正想着心事,却闻到外隔间飘来阵阵香味。
羊肉?但毫无腥膻味。
“吉祥——”穆绍庭喊道。
隔扇边凑出吉祥讨好的笑脸:“爷有什么吩咐?”
“你在搞什么鬼东西?”
“是瑛姑姑娘送来的紫苏肥羊豆腐汤,小的怕凉了,赶紧放到炉子上热着,少爷您随时可以吃上。”
穆绍庭忙忙下床,光脚来到外间,小风炉上搁着一只白陶罐,正呼呼冒着水汽。
吉祥小心翼翼揭开盖子,洁白的豆腐、鲜嫩的羊肉、点缀其间乌红的紫苏叶,穆绍庭突起的喉结不由动了一下。
知会其意的吉祥兴高采烈取来碗碟,为穆绍庭盛了一碗。
喝上几勺,鲜香不腻、口口滑嫩。特别是那羊肉,吞入肚中,好似带有神奇的能量,整个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滋养。
“瑛姑姑娘说这是灵珑姑娘亲手调制的药羹,可以行气暖胃、祛寒散燥。”一旁吉祥轻轻说道,少爷虽说是对外装病,但从他这几日饭不好好吃,脸不好好洗,练功习武亦抛在一边的状况看,大抵是心上受了打击,这程度不比伤风感冒轻松多少。
刚刚他是可劲儿扇着风炉,巴望着少爷能够闻到香味。
想到前几日北上济宁府,君命在身的自己还为离别苦恼,如今这个烦恼不正迎刃而解了吗。
大好春光在无休止的断案中悄悄流逝,自己年纪不小,那最小的表弟儿子都入蒙训了,自己还在这里瞎琢磨什么。
古人都说了,成家才能立业,自己仕途蹭蹬,没准儿就是单身惹的祸。
想到此处,两碗羊肉汤已经落肚,刚才还凉凉的胃瞬间和暖不少。
“吉祥——”
“少爷?”
“伺候我洗漱更衣,今日我要出门一趟。”
“是。”
“那个凌峰可在门外?”
“我在。”
门开处,少年凌峰走了进来,他虽说瘦弱,但双眉若刷漆,眼神似流星,比旁人来得更精神。
在济宁断案子的时候,穆绍庭又遇到凌峰,见他人才倒也不错,便把他带了回来。
穆绍庭皱眉:“这名字冰凉凉的,改名喜乐不挺好。”
“我不改名,这是我死去的爹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凌峰直接拒绝。
“你姓凌?”穆绍庭问。
“不,我不姓凌,我只是觉得自己如今辱没了祖上,不想提及祖姓。”
穆绍庭白了一眼这个耿直少年,自己带回来的,咬牙也得用下去,慢慢调教吧。
“那你躺我床上去!”
少年没动,脸色凛然,目光中隐隐带着丝惊恐。
嘿,这小子,穆绍庭有点后悔带上他了,想着要不要把他打发到清安庄子上去。
“我不干那种事。”声音不大,却好似炸雷。
吉祥会意,一拍大腿,就要去推凌峰,凌峰侧身一闪,吉祥扑了个空。
极少去声色犬马场所的穆绍庭,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终于反应过来,冲着凌峰咆哮道:“你把爷当成什么人,我若是那种人,你这厮跟着我干什么!还不滚到床上去,爷要出门了。”
凌峰知道自己误会了,脸一红,逃似地奔到里间,被头一盖,害起“伤寒”。
洗漱一新的穆绍庭刚踏出房门,刚还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莺歌忙躲到一根廊柱后。
穆绍庭问她:“你躲什么躲。”
莺歌嘟着小嘴回道:“是爹爹让我离哥哥远一点。”
穆绍庭笑道:“我已经好了,你别怕。”说着蹲下身子,敞开双臂,“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
莺歌脸上瞬间绽放如花的笑容,风一般扑到穆绍庭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