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哭(1 / 2)

小夏阖上的眼帘猛地睁开,眼中不再是不甘愤怒,反而是被浓浓的凄悲所代替。

原先,小夏爹娘是开药铺的,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小夏的姐姐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又有一把好嗓子,在小夏幼时便经常听姐姐的歌声。

后来姐姐凭借一副好嗓子入了当地一家乐坊,乐坊坊主格外欣赏姐姐,每月给她的钱都比别人多一半,家中的日子也还算富足。

可是后来有一天,在乐坊的姐姐被一位富商看上了,欲将她纳入附中做妾。

姐姐不愿,家里人也不同意。

于是,那富商便设计与姐姐有了肌肤之亲,事情还被不少人知道了。没法子,姐姐最后还是给那人做了妾。

可是姐姐入门还不过两月,便传出她病逝的消息。

小夏一家才不会相信这荒唐的说法,明明两月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病逝了,而且连尸首也不给人见。

小夏家人去闹,可是富商早就收买了当地官府,两方通了气。最后小夏父母被关押几日,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小夏父母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家中还有小女儿等着,老两口也算有个寄托。

那时的小夏才十二岁,在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小夏在得知姐姐“病逝”的消息那晚,一个人偷偷跑到那富商家的后门,蹲守了许久,亲眼看到有两个小厮用麻袋抬着东西出来。

许是麻袋口没系紧,在他们搬运的过程中,小夏看到了一只修长的手臂,手腕处还戴着一条手链,那是她去年新年时送给姐姐的。

原本那白嫩光滑的手臂,上边已布满伤痕,有些甚至因长时间未得到处理而发脓发紫了。

这就是她的姐姐!她那所谓“病逝”了的姐姐!

那夜的雨下得很大,轰鸣的雷声似要撞破天地,乌黑的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小夏惊恐的脸颊。

她看着他们的马车向京郊驶去,她想追上去,可是夜幕深重,她一脚踏入一处水坑,狠狠摔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身。看着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踪影的马车,十二岁的小夏再也忍不住了,掩面痛哭起来,尖锐刺耳的悲鸣在暴雨中被掩去。

故事听到这儿,其实差不多了。

“那名富商就是郑礼?”周江宁小声说道。

“没错,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孽缘啊。两月前,他跟朋友来浮月楼品茶,我认出了他,可他不记得我了。”小夏冷哼一声,眸子里似乎带着几分快意。

“所以你就计划取他性命?”

“是啊,他这人啊,死性不改。我不过是几番引诱,他便乖乖上钩了,你说好不好笑?”小夏回想起来,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你不愿认罪画押,为的又是什么呢?”周江宁继续追问下去。

小夏一时沉默不语。

“我知道李大人不愿屈打成招,所以,我可以认罪,但我有一个条件。”小夏声线轻微颤抖,但眼神却坚定异常。

周江宁停下问话,而是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李长霖低眸不语,不带一丝感情的黑眸盯着人,寒意凛冽让人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便招来雷霆之怒。

“说。”低沉的嗓音响起,周江宁舒了一口气

“我要让害我姐姐的人认罪伏法!这是他欠我姐姐的,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他一起下黄泉!”小夏脸色狰狞,瞪大着双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尖声叫喊道。

李长霖一个箭步将人挡在身后。周江宁稍稍后退半步,眼中带着惊惧之色。

不远处的狱卒见状快步入内,制住小夏。

周江宁见女子满身狼狈,却眼神阴狠,脚下的步子又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扯住李长霖的衣袖,长睫轻颤,将脸扭向别处去。

“走吧。”李长霖平静冷淡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中,没有丝毫留恋地迈步离去。

出了大牢,烈日下的周江宁看着地上短短的影子,胸口像被堵住似的,闷闷的。

“怎么了?”李长霖发现小娘子的不对劲,主动开口问道。

“不知道。”周江宁还是盯着自己的影子,语气低沉。

李长霖看着小娘子毛茸茸的脑袋,上边只带着宝花珍珠蝶簪,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你会答应她的要求吗?”周江宁蓦地问出了一句,小脸迎着日光抬起,给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渡上一层粼光,让人看着如同日光下的蔷薇,娇艳欲滴。

李长霖刚刚在里边既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小夏,周江宁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是答应她的要求,查下去,以他的手段势必能找出证据使得郑礼获罪受罚。

可这样就是与郑家为敌,甚至是会打了贵妃娘娘的脸;

而不答应她,似乎只是换个人来接手这桩案子,顶多被陛下责怪几句,但以李长霖的身份,这根本不算什么。

孰轻孰重,明眼人都会选,可是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抉择的。

李长霖看着一脸忧愁的小娘子,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面前人的发髻。

“小娘子,在担忧什么呢?”

周江宁看着他一脸轻松模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